裴子萋帮她留下小皇子的条件,便是她得以这息肌丸来夺走原本属于皇后的恩宠。 彼时的裴子萋说,“你知道的,本宫与皇后娘娘向来不和。她若是有了皇子,本宫的皇长子就岌岌可危了。所以,你得帮本宫……” 萧昭容只以为她是要让自己去夺宠。 未料事情闹得这样大。 天子竟然驾崩了。 萧昭容害怕极了,她颤着惊慌失措的眼,被面前的裴子萋用指缓缓托起下颌。 居高临下,裴子萋微微一笑,“这不是正好吗?昔年汉成帝纵欲死在赵合德榻上。如今萧昭容就是那赵合德啊!” 那息肌丸有催情发欲之效,裴子萋并未告诉她。 这正正是应了那句“纵欲过度,气血不足”的说法。 她竟然当真存了谋害天子的心。 萧昭容骇然不已,面上霎时褪得生白。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谋害天子的罪魁祸首。 果然,裴子萋缓缓开口,“本宫劝昭容还是将这事烂进肚子里,否则这谋害天子的罪名压下来,怕是你萧氏一族承担不起。” 又安慰她,“你放心,那息肌丸的事,除了你我,无人可知。” 裴子萋会帮她善后。 萧昭容听得此话,高高提着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如今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只能听裴子萋的话。 只是也不明白,“陛下与娘娘到底有数年夫妻情谊……” 她不懂裴子萋为何如此狠心,要置天子于死地。 “夫妻情谊?” 裴子萋勾唇,轻哼一声,不屑轻佻的语气,“本宫与陛下,可没有夫妻情谊。” 或许曾经是有的。 她刚嫁进东宫时,也做过一段时日的痴梦,以为少年夫妻,能恩爱白头。 直到她生阿晟的那一日。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夜里过来行刺的刺客并非什么良娣所派。 是她的夫君,未来的天子,忌惮她兄长的权势,要将她还未出生的皇长子扼杀在腹中。 多心狠。 虎毒尚且不食子。 她的夫君,却要将她的孩子,亲手扼杀。 她初得知这个消息,撕心裂肺,痛哭了一夜。翌日推门出来,便立誓要将从前那个天真可怜的自己抛诸脑后。 她要做冷心冷血的贵妃娘娘,才能将她的阿晟扶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夜里。 萧昭容承受不住天子离世的打击,一抹白绫上了吊,跟着天子一同去了。 兴化三年,天子驾崩。 皇后无嫡子,年仅两岁的皇长子自然而然登基为帝。 天子年幼,内阁首辅裴琮之代理朝政,执掌君权,行天下事。朝堂一统,自此归心。 裴琮之代理朝政第一件事,便是升任南江知县江齐言为工部右侍郎,派遣去蜀中,主理治水赈灾事宜。 江齐言有着从前治理永州的经验,仍是用着那套“束水攻沙”的理论,又大兴土木,重筑堤坝,以保日后蜀中数十年无汛。 这是能记入青史,千秋万载传颂的功德。 蜀中抗汛之事将将告一段落,七月新秋,沈清棠临盆在即。 生产是大事,侯府里上下皆忙。裴琮之将太医院的太医也叫了大半来,俱在侯府里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哪里要这么大的阵仗?” 沈清楚看着都咋舌,也有些难为情,来劝裴琮之,“留个太医和稳婆就行了。你把太医院的人都拉到这里来,让旁人知晓,该说你嚣张跋扈,独断专行了。” “谁人敢说?” 他如今身在高位久了,端的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 只是甫一对上她咬唇瞪过来的眼,那气势便顷刻消了,取而代之是宠溺和讨好。 过来亲亲密密搂抱她,还得小心翼翼避开她隆起的腹。 “说也是说我,娘子不必担心。为夫皮糙肉厚,随他们如何说。只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安然无事便好。” 谁能想得到外头清冷如谪仙的内阁首辅回了家是这副黏人模样。 沈清棠也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随他去。 这还不止。 他愈发离谱,连之后用得上的奶娘,丫鬟也挑了好些来,原先空荡荡的裴府里一时塞满了人。 沈清棠看着直蹙眉,“要这么多奶娘丫鬟做甚么?我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