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一个身长八尺、阔颐重耳的汉子昂然步入李家园中,李勇直接在院中相迎,高声笑道:“袁校尉,如今贵人事忙,想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袁昊看着面前的贵气少年,拱手无奈道:“小官人折煞袁某了,我有今日还不都是承了官人的情面。但有吩咐一声,刀山火海绝不在话下。” 李勇笑道:“我要你刀山火海作甚?且你如今身份不同,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可不能如此轻贱了自己。” 袁昊点点头,也不由心生感叹。 那日镇南镖局与官府联手剿匪,至今已过去月余。 如今匪患已除,而钱塘贼这伙人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县衙编外的民兵,大当家袁昊也在李勇打点了的节度府判官操作下,成了个杂牌校尉,正好领着这二百民兵。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家最大的优势便是钱,但以往李源却并未能将此优势发挥好。 他在经商上确实极有天分,可人情世故、尤其是官场周旋,就总是差着些。 也实在是于现今的大多人眼中,官场到底是个还蒙着面纱的神秘场,许多人更天然有着对于官府、官员的敬畏,甚至将其高高捧上,面对他们的时候心理天然都处于劣势,又怎么敢去随便揣摩。 就算琢磨对了,也不自行。 李源想的还多是在钱塘县内周旋,可李勇的眼光却不知是放在这宁海节度府,还有整个江南,乃至于整个大宋天下。 至于那吴县尉之死,既然死无对证,兼之李勇软硬兼施、上下打点,最终就被归结到了钱塘江上的另一伙盗贼名下,甚至他手下那三个班头如今也都被李勇收用了。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这钱塘县里里外外,竟都是他的人了。 县衙有班头、衙役,还有押司、牢头,民间有镖局,在外还有民兵,可谓是成了一块铁通,只是明面上还听着俞知县、洪县丞和王主簿,还有那新来的县尉万述几个的吩咐,可实际上若是不得到李勇的首肯,或是要侵犯了他们李家的权益,那就根本不会有人去执行。 当然,一般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李勇虽是在为日后做打算,但也没想现在就揭开,毕竟大宋国祚仍在,他现在力量还小,也不想做众失之的,还是得先苟着发展一下再说。 而同时,摆平了这外部局势,李勇便也开始应用起了后人智慧,如蚊香、肥皂、香皂、香水等生活用品也都被他搞出来贩售,还将钱塘几家一起拉进来,毕竟这生意到时候得做通天下,可不单是这钱塘县或是一个节度府便能满足的。 这方面却是李源的擅长,李勇只是在后面贡献主意,稍微指点一下,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虽然奇怪这儿子怎么突然开窍了,竟这么会算计,但李源从未怀疑过李勇的身份问题,只当是老天厚待他们李家,给了李勇醍醐灌顶,让他茅塞顿开。 在与人交际方面,李源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也让李勇要显得轻松不少,毕竟这商场争斗要费的心思也不少,而且过往的世界他没少在这中间纠缠,都有些倦了,有个人分担是最好的。 而因着单枪匹马闯入贼营擒下贼酋的名头,李勇这少年英雄的名声也传扬了出去,这等好事李勇自然不会还要藏着掖着,毕竟汉末诸位先辈们就已经教导了大家,在天下还未乱时,有野心之辈最适合做的事情便是养望。 在这大宋同样也是如此,虽说江南武风不盛,朝廷还重文抑武,但是江湖绿林的“好汉”从来不会缺少,这名声对于如今通商各府乃至往后行军打仗、收揽人才都有大用。 当然相应的,袁昊就成了被贬低的一方,这钱塘贼也成了“钱塘鼠辈”。 不过他自己对此却不以为意,毕竟如今自己和一干兄弟都被安排好了,却不用再像先前那样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以前名声是响亮,那能当饭吃么? 李勇也不是那种用完就扔的,只要他们自己安守住,这样的日子还能长久下去。 不过今日李勇叫他过来,显然不单是为了与他叙旧。 “钱塘县内那秦家,你应该晓得吧?” 漫说现在成了杂牌校尉,对县中势力自然要有所了解,便是先前还在做水贼的时候,通过广元也收集到了这县中各大家的情况。 于是袁昊点点头,沉声道:“小官人是要某……” 他做了一个手势,李勇却眯起眼睛说道:“秦家虽然没出什么高官大贾,但他们在这钱塘县中累世经营,大宋尚未平定江南时他们就在了,可谓是此地不倒翁。想要对他们下手,何其难也。 “除非整个钱塘都没了,那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我却也不会让你做这为难之事,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