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铁路旅社的单间里,上了年头的吊扇发着单调的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怀疑它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姚叶像只乖巧的小猫,趴在林致远的身上,“致远,买完股票后,我们应该做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是她今天问的第四遍了。
林致远很耐心,“什么都不用做,以前干嘛现在还干嘛,静静等待股票上涨就好了。”
“这就可以了吗?”姚叶觉得很不可思议。这跟在家里坐着等着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这种不劳而获让姚叶产生了很严重的犯罪感,倒腾国库券也很挣钱,但至少她每周还要辛辛苦苦的收购再运到沪市出售,这中间的过程虽然忙碌,但至少有一种真实感。
现在林致远告诉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就可以赚钱。这完全颠覆了姚叶固有的劳动致富的观念。
林致远靠在床头,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烟盒,姚叶很有眼力劲儿的帮他点着了烟。
林致远深吸了一口,“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再忍耐两年,两年后你就可以辞职了。”
“真的吗?到时候我能赚多少钱?”
“说不好,但一定是让你惊掉下巴的数字。”林致远低下头亲了一下姚叶圆润白皙的额头,“以后你就是人人都羡慕的富婆了。”
姚叶抱紧了林致远,声音又变得有些伤感,“再有两周你就要回革安了,到时候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我们离得近了,见面会更方便的。”
“那不行。”姚叶固执的摇头,“革安熟人太多,你我又都住的是单位的宿舍,被熟人看到会影响你的名声的,我不要。”
林致远叹了口气,姚叶说的是实情,现在的革安住房很紧张,想要在市区内租套房子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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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革安铁东区台町地区一栋二层伪满时期遗留的小楼,悄悄搬进了一对祖孙。
爷爷六十多岁,满头白发,面色红润,声若洪钟。
孙女年纪很小,看起来还不到二十,身高却超过了一米七,身高腿长,面若芙蓉,明眸皓齿,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绝色美女。
这对祖孙住进小楼后,革钢、革安高级领导便像走马灯一样过来拜访。
爷爷名叫苏千成,以前曾经担任过革钢一把手,几年前上调到燕京冶金部门担任要职,如今退休了,他的儿子儿媳都在燕京工作,老头便带着唯一的孙女苏锦,落叶归根,返回革安居住。
苏千成虽然退了,但是他在革钢工作多年,门生故旧遍布革安、革钢,不客气的讲,现在革钢、革安多位官员都是老头子的门下弟子。
所以苏千成的归来成了革安地区最近时间最热门的新闻。
整整一周时间,苏家门庭若市,上门探望拜访的宾客络绎不绝。
苏千成不堪其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让家里的勤务员在门口贴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谢绝一切探访,苏家爷孙俩的生活这才算回归正常。
九月十七日,上午,一辆军绿色的二零二吉普车停在苏家门前。
热轧厂厂长徐大友下了车,他先是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伸手摁响了门铃。
很快,苏家的勤务员出来开了门,“请问是徐厂长吗?”
徐大友一扫往日在热轧厂时的高高在上,满脸堆笑,“我是徐大友,老厂长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
苏千成曾经是热轧厂的厂长,当年他当厂长时,徐大友还是个小技术员。
勤务员将徐大友请进楼内。
鹤发童颜的苏千成正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报纸,徐大友进来后紧走两步,离着老远就主动伸出双手,“老厂长,我来了,虽然几年没见,但是老厂长越来越精神了。”
苏千成放声大笑,手指徐大友,“小徐子,你还跟以前一样,瞪眼说瞎话,我都六十多了,怎么可能越来越精神。”
徐大友赌咒发誓,“老厂长,我要是有一句瞎话,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好了,好了,咱们说正事儿。”苏千成摆了摆手,先让勤务员给徐大友泡了杯茶。
“小徐子,在燕京时我给你打过电话,这次回革安,我是带着孙女儿回来的,她今年十九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学舞蹈的,我一个退休老头儿可以在家天天喝茶看报纸,但是孙女儿还小,总要找个班上吧!”
“那是,那是!”徐大友连声应和,心里却琢磨开了,难道说老厂长的孙女要到热轧厂上班?
对这个猜测,徐大友自己都不敢相信。之前老厂长给他打电话,他还以为苏千成是要安排一个远房亲戚,没想到竟然是他的亲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