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的脑瓜子嗡嗡的,他完全不知道李振山背着他还有这套操作。
我就这么成了省劳模了?
林致远还想客气一下,李振山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跟我就不用客套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港岛来的设计师你亲自出面接待一下吧,革钢商业大厦的事儿你也多操心,老孙毕竟不是业务干部出身,有你在,我才放心。”
林致远把到嘴感谢的话咽了回去,轻轻退出了李振山的办公室。
外间,段兴科微笑的看着他,“致远,恭喜了。”
很显然,自己当选东海省劳模的事儿,段兴科是知情的。
“段主任,我……”林致远想说两句话,但是段兴科和李振山一样,笑着摆了摆手,“你劳模的材料都是我帮你写的,改天请我喝顿酒就好了。”
“那没问题啊,酒有的是,就看段哥哪天有空了?”
段兴科的态度让林致远松了口气,同为李振山的秘书,段兴科还是正主任,如果他妒忌自己,在将来的工作里给自己使绊子,还真就不好办。
好在看他现在的样子,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林致远走后,段兴科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半天,说实话,他怎么可能不嫉妒林致远?
过完年林致远才二十八岁,整整比自己小了六岁,就能得到李振山的充分信任,先后在几个临时机构担任重要角色,在外面呼风唤雨,比自己这个苦坐办公室的主任要强不知多少倍。
如果换做别人,段兴科真的有可能在背后给他使使绊子,穿穿小鞋,就像他对廖智做的那样。但是对林致远,段兴科是真的不敢。
林致远和李振山的私人关系究竟怎么样?没人比段兴科更清楚。
人家两人可是干兄弟,论关系比自己不知道近多少倍。自己如果真的那么干了,段兴科敢保证,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还有一点也非常重要,段兴科心里非常清楚,林致远和他是两种人。
自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秘书,写材料,陪领导开会,安排领导的日程,而林致远显然不是,林致远是那种干实事、干大事的人,段兴科相信,这次东海省劳模表彰会过后,李振山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给林致远再升一级,那可就是正处级了。
一旦外放,就是正儿八经的一方诸侯了,所以这样的人不能得罪,只能结交,关系处的越好,对自己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段兴科了解林致远,同时也了解自己,他的专长是写材料,没有基层经验,做不了厂矿长,将来自己最好的出路就是向廖智那样走宣传口,或者是走党务口,到哪个二级公司当个书记。
人一旦知己知彼,就不会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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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回到家里,把自己当选东海省劳模的消息一说,无论是苏千成还是林大军,都非常高兴。
不过林大军倒是对儿子当选为省劳模一事颇有些意见,“你这样的怎么还能当上省劳模?你现在也不在车间工作了,身上连点油泥都没有,天天穿的溜光水滑的,哪有半点劳模的样子?”
林大军背着手,摇头叹气,“这世道变了。”
不等林致远反驳,李钢先笑了,“爸,这你就不讲理了,现在劳模的评选标准更加多样化了,不是你埋头苦干就行的。”
林大军一瞪眼睛,“埋头苦干怎么了?老子就是埋头苦干当上的劳模,小钢子,我发现你也变了,原来你在车间里当班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怎么的,现在当上副厂长了就忘本了?”
李钢都被老丈人给气乐了,“爸,现在劳模的评选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贡献。咱们就说说致远的贡献,第一,他帮革钢引进了一条冷轧生产线,至少为公司节省了百十来万美元,这个贡献大不大?”
林大军还在嘴硬,“他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巧遇上一帮朋友倒腾机械的,这个不算数。”
“好,再来说说七岭子牧场的事,爸,你也知道,过去订牛奶有多难,小安刚出生的时候咱们求爷爷告奶奶订牛奶,幸亏大林调到了七岭子牧场,小安才能喝到鲜奶。可是你看看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多的人都能订到鲜奶了,七岭子也旧貌换新颜了,从过去的亏损单位,到现在年产值一千多万,这是多大的变化呀,还有,七岭子牧场安置了六百名下岗职工,六百人,就是六百个家庭,这些人谁不在背后念着致远的好,这样的贡献比一个车间的工人大不大?”
李钢当上副厂长之后,口才明显变好了,说的老丈人哑口无言。
林大俊气的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出门遛弯去了。
可是一出门,老头自己就笑了,满脸的褶子就像一朵灿烂的花。
自己的儿子当上省劳模,他这个当爹的能不骄傲嘛!他故意那么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