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从石茂才的办公室出来,又去财务科看了苏锦。
办公楼里的人一听说林致远来了,都跑出来看他,大家也都听说林致远要当厂长的事儿了,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林致远连连摆手,“这都是没影的事,大家可别乱说。”
众人却不相信他说的话,只是说林致远太谦虚了。
林致远和这些老同事聊了会儿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下楼,开上车准备回大白楼。
车出了热轧厂,驶出去大约三四百米的样子,路边站着一个人,一个劲儿的向林致远挥手。
林致远一看,这不是以前热轧厂的团委书记李大群吗?听说三年前李大群正式担任热轧厂党委工作部部长,正科级干部。
他拦住自己的车干嘛?林致远心中就是一动。
陆巡车慢慢靠边,林致远降下车窗,“李部长,找我有事?赶紧上车,外面冷。”
李大群开门上车,望着林致远悻悻的笑着。
林致远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找自己的目的了。
果然,在林致远的询问下,李大群开了口,“林主任,我听说镀锌板厂准备在全革钢公开招聘干部,我想去试试。”
“李部长,这当然没问题,我估计就这两天吧,革钢日报就会发布这则公开招聘的消息,凡是符合要求的都可以去应聘。”
李大群的头低下了一些,看样子有些话不好意思开口。
林致远把车窗摇下,递给他一根烟,“李部长,咱俩认识好几年了,有什么话直接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以前在热轧厂时,林致远和李大群的关系虽然不如均热车间那帮哥们儿近,但也算相处的不错。
得到林致远的鼓励后,李大群鼓起了勇气,“致远,我在党委工作部工作了三年多,党务这一块的业务基本都没问题,我是想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是能调到新厂子,级别上升半格……”
虽然李大群说的很隐晦,但是林致远也听明白了,热轧厂是老厂子,论资排辈的现象还比较严重。而镀锌板厂是全新的,李大群是想调到新厂子当副书记。
林致远也没拐弯抹角,“李部长,镀锌板厂只设四个厂领导的位置,厂长、书记以及两个副厂长,根本就没设副书记这个岗位,如果你想调到新厂子的党务办,那应该是不成问题,但是想升半格,就没有希望了。”
李大群听明白了,有点沮丧,“林主任,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李大群下车了。
林致远意识到,等到革钢日报上正式刊登镀锌板厂公开招聘的消息之后,恐怕来找自己说情的人会越来越多。
自己现在还不是厂长呢!如果太多的插手人事,会被人认为自己过于心急,影响会很不好。
林致远当机立断,决定出去躲躲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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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林致远和白曙光启程赶往滨城。
从德意志那边传回消息,汽车用钢板涉及到的设备预计会在四月装船从汉堡港口出发,终点就是滨城港。
白曙光此行就是提前联系一下滨城港,希望对方在设备到达后给予配合,能够第一时间卸货,不要耽误时间。
这件事归国贸公司管,林致远纯粹是为了躲电话才同行的,不过他是镀锌板厂筹备组的联络员,跟着走一趟也在情在理。
林致远没有开车,而是坐的白曙光的奥迪。
现在的白曙光已经升任大公司总经理助理,行政级别变成了副厅,同时兼任国贸公司经理。
这两年白曙光越发的忙了,后建成的线材厂、冷轧厂由于设备新,产品质量过硬,成为目前国内钢材市场上的抢手货,负责销售的国贸公司业务量自然也就多了。
两人在车里聊了一路,白曙光颇有感慨,“致远,以前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领导教育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那时候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更新设备,技术升级,整个国家都在封锁状态,长期接触不到国外的先进技术,只能靠自己。”
“那些年革钢真是不容易呀!一台设备坏了修,修了补,居然能用几十年。就好比热轧厂之前的那台功勋轧机,服役三十多年,简直成了世界钢铁史上的奇迹,但是我们自己人心里清楚,那就是革钢的耻辱,为什么一台机器能够服役那么长时间,因为我们没有能力造新的。”
林致远对此深有同感,“白总,你说的没错,一家企业必须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吸引培养人才,才能拥有自己的科研团队,才能拥有自身造血功能,你总与外界打交道,眼光格局都比一般人强,只有不断的改革开放,革钢才会越来越好。”
白曙光很真诚的盯着林致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