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阿素丘口中喃喃不已:“私自……提高赋税?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桢身边的江夏侯,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大明治下,不管是汉人,还是你们这些少数民族,征税的标准,从来都是一样的。”
“可这日达木基上任之后,却跟你们征收三倍的赋税,除了应该交给朝廷的那一份,其余的粮食,全都自己扣下了!”
他环视一周,冷笑道:“这土知府的府衙,比起我们楚王的王府也不遑多让!”
“他一个土知府,哪儿来那么多钱?都是从你们这些部族的百姓身上搜刮而来的!”
这一番话,彻底颠覆了阿素丘的认知。
原来真正的敌人,不是大明朝廷,而是这个贪官?!
而楚王朱桢,是来问罪的?
一时间,她思绪乱飞。
楚王封地边上的大庸城,久攻不下。
但大庸城在粮食充盈,士气高涨的情况下,也没有主动出击……
而且这两天,他们部族的斥候,在附近的林中似乎探寻到了大军潜藏的痕迹。
这说明,楚王朱桢,早就有能力消灭他们这些蛮夷部族的叛军。
换了任何一个王爷,拥有这些力量,恐怕早就把他们这些叛军给全灭了。
不管他们是不是没蒙骗的,是不是被逼无奈,反叛是板上钉钉的!
全都消灭了,蛮夷部族也没话说。
然而朱桢,这个在他们眼中昏庸无道,整日只知道和女人为伍的废物勤王……却意外展现出了仁慈。
他没有粗暴的把蛮夷否定,而是寻根问底,找到了矛盾的源头!
他……不是废物!
他也绝不昏庸!
一时间,感激、钦佩的心情,充斥了阿素丘的心。
她看着朱桢的双眼,亮起了复杂的光芒。
“呵呵呵……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此时的日达木基,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隐瞒,阴笑着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可就算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他冷冷看着朱桢,说道:“大明每年征收的赋税,老子半点都没有少给过。”
“这里既然是老子管辖,自然是我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这种事情,老子一个人自然是做不成的,两广司粮的各级官员都有参与。”
“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你楚王,手伸那么长,管到我两广头上了!”
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走到众多士兵身后,大喇喇地坐下,对朱桢说:“你难道不知,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么?”
“你这狗官,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朱桢忍不住揶揄道。
这些贪官污吏,没有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但他们的聪明智慧,偏偏不用在正道上,真是可惜又可恨。
“你贪赃枉法,依律当斩!”
“玛德搞得好像本王错了一样?搞得我都差点信了!”
“你是没少给朝廷赋税,可因为你的原因,挑起了各部族对汉人的仇恨,两广各大部族都吃不上饭,揭竿而起,战火过处,多少人没了性命?”
“这些,全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朱桢言辞正色道:“本王这次就是过来拿你的!”
“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有本王在此,谁也保不了你!”
朱桢说完,江夏侯立刻跟着冷喝一声:“日达木基,还不快给楚王跪下,乖乖跟楚王去京师请罪?”
“哈哈哈哈——”
没想到,日达木基不光不为所动,还哈哈大笑起来。
他坐在铺着虎皮的座椅上,看着朱桢和江夏侯,冷笑不已:“请罪?”
“早就听说楚王是个昏庸的亲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知道了老子做的好事,不去朝廷告发,居然敢到我这里来。”
“来就来吧,也不知道多带点人!”
“楚王啊楚王,就凭你和你身边的这位……侯爷?还有你身后这十八个人,就想从我日达木基的府上把我带走?”
“你也太小瞧老子了吧?”
日达木基忽然拍了拍手,门外突然想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几十个府兵突然出现,一个个都手持利刃,将门口牢牢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