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城,小苏楼。
洛藜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盘账,丫鬟银朱推门进来,扭着手喊了声姑娘便没话了。
“怎么了,让你找大公子,你去找了吗?”洛藜只抬眼看了银朱一眼,就又低头拨动算盘珠子,提笔在册子上计数。
“姑娘,婢子去了,大公子说……说二公子他近日不在书院,宋家二老爷罚他跪祠堂呢。”
洛藜算好了账,把册子算盘收好,回身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跪祠堂。”
“说是……说是宋家二老爷先头罚了二公子,不许人给他送银钱吃食,二夫人悄悄带着参汤去看二公子,却发现二公子在书院不缺吃的,有好些风肉存着。”
“宋家二老爷知道了气得火冒三丈,断定庄子上有人违逆他的话给二公子送了这些东西,要二公子说出来是哪个大胆的,二公子不肯,就被叫回去跪着了。”
银朱一口气不带喘,把从宋家大公子那里打听来的话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只不过宋家二老爷说的要难听得多,她跟宋家的下人求证了,什么肮脏的破烂肉,庄子上的狐媚子,异想天开的皮赖货之类的,简直不堪入耳。
这些话可不叫姑娘听了污耳。
洛藜听了嗤笑不已,“他怎么不去罚他那位夫人,她不也提着汤去了么,还真是个能装的。”
“姑娘,你可小声些。”
“怕什么,他还能把人放到我这里来?我这可不是他宋家二房的地儿,手敢伸过来就不怪我砍碎了丢去喂狗。”
洛藜说气话归说气话,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帕子的事,你没跟大公子说吧?”
“婢子没说。”
“好了,那你下去吧,对了,明日让厨房准备几个汤菜,与我一起送去书院给大公子。”洛藜提到宋家大公子,语气温柔了下来。
“那二公子帕子那事,咱们不告诉他了吗。”银朱小声道。
“这时候怎么说,叫他老子知道了不得再脱层皮?等他从祠堂里出来再看吧。”洛藜口中替宋言说话,心里却不由得想起来那天那个买帕子的姑娘。
她经营小苏楼多年,是好是歹有无邪念自认为还是看得准的。
那姑娘不像有攀附的心眼子。
虽不知她为何有宋言的帕子,又想要做什么,若她安分便不会有事,她原本也没打算把事情说到宋家去,宋家二房满是那个女人的耳朵和眼睛,这事只有等着宋言能腾出手来自个处理。
拿了宋言帕子还不知险恶的沈云杳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在跟丘南齐约好的日子前,她招呼了陆川和小芙天天往后山跑,两日剥了二十几筐的构树皮回来。
陆川把最后两筐构树皮挑了回来,放在沈云杳腾出来的屋前空地上。
“好了,都在这里了,你要这些树皮子干嘛?这个能卖钱?”
陆川擦净汗,拉过一张小马扎坐着歇息,这两天他手上都磨破起泡了,就为着这二十几筐树皮子,也不知道沈云杳想干什么。
不打山鸡不打野兔,竟干起了剥树皮的勾当,这是女猎户该干的吗。
小芙忙不迭地在陆川旁边,捣着央娘亲帮忙找来的草药,捣碎了给抹在陆川的手上,因为陆川哥哥不仅剥了自己那份,还非要替她干活,才会满手的泡。
“陆川哥哥,你疼不疼。”
小芙捧着他的手仔细地抹着,清清凉凉的草药敷在手上陆川哪里还会觉得疼,呵呵傻笑道:“不疼,不疼了。”
“小芙你歇着吧,我自己来。”
沈云杳还没回答要这些来干什么,那边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好奇了,一个专注地捣草药,一个傻乐呵呵地往自己手上抹。
算了,看在陆川如此卖力的份上,她也不计较他撺掇小芙烧帕子,害她损失了十二文的事了。
这些构树皮的发现也有陆川的一份功劳,这个挣钱的新点子她也决定带上他一起。
先前进山打山鸡的时候,她就留意过后山东南面长满了构树,这些构树皮可以用来做白棉纸。
上次在酥香楼画画的洛馨阁纸是二十文一张,她在书画铺子里打听过,这是玉阳最贵的纸,一般舍得用的人非富即贵,其他黄麻纸和竹纸在八文钱到十五文钱之间不等,用的人最多也最好卖。
而她计划做的白棉纸,纸张白皙强韧,书写起来肯定不会输给洛馨阁的纸,做法也不会太麻烦,到时候定价在黄麻纸竹纸略往上,洛馨阁纸之下,物美价廉一定能大卖的。
尤其是可以往玉阳大小书院去推,只要能在学子们中热起来,财源广进指日可待啊。
沈云杳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筐筐的构树皮,仿佛看着一筐筐的金子银子。
“好了,休息够了就起来干活吧!”
“我们要把这些构树皮的外皮都削去,留下里边白色的部分,在撕成条放在缸里泡两个月!”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