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其实田洛洛的状态和现代社会在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后,试图自救却又找错了办法的女性一样:
她们的确有改变现况的意愿,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但是由于她们的精神在从小到大成长起来的时候,就处于一个对女性不甚友好的环境下;成年恋爱结婚之后,不仅并没能改善这种状况,甚至还将它变得越发糟糕了。
这样一来,她们哪怕想改变,第一时间考虑的也不是“我要站起来”,而是“我要怎样改错,才能不至于受到更多的伤害”。
——然而田洛洛和从古至今的千千万万人类受害者,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因为几千年来,人类中也没有一位“幸运儿”,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从嘴里往外吐软体动物。
于是不管田洛洛在一旁沉思的时候,努力逼着自己回想谢端最近的种种良好表现,拼命说服自己“他现在改好了,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在看到谢端的第一时间,一种来自灵魂的感觉还是袭上了田洛洛的心头,当场就把她逼得鼻头发酸,眼眶泛红,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只能汇集成一个字:
“哕!!!”
——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就出现在田洛洛的身上了:
不管她再怎么念旧情,再怎么有着悯弱的情节,但过不下去就是过不下去!她现在一看见谢端,就会想起那天看见的特别掉san的情节,连带着养成了“只要一看见谢端的脸就会开始犯恶心并剧烈干呕”的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建立得比几百年后的巴普洛夫的狗都要快!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她总得想个办法出来,要么把自己和谢端分开,要么治好自己的精神创伤,否则哪怕田洛洛的身上还带着来自天界的潜意识的影响,在更深刻、更鲜明的精神伤害下,她也很难带着这么个“我一看见他的脸就要呕吐”的负面buff去和他做一对恩爱夫妻!
说来也巧,她刚一想到“要和谢端分开”,之前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玄衣女子对她说的话,就在田洛洛的脑海中再度出现了:
“你若是反悔了,便来於潜秦家,那里有能帮得上你的人。”
之前田洛洛满心满眼都是谢端的时候,想起这番话,便只会对其嗤之以鼻;但现在,田洛洛终于开始后悔了,觉得之前的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胆敢如此轻慢地对待这样一份好意:
这位前辈说得对,我真的需要抽空去於潜秦家一趟看看。
于是当晚,田洛洛悄悄看了谢端最后一眼,在确认他睡得很香甜、绝对不会中途醒过来给自己添麻烦之后,当即就摘下窗边的一根枯枝,往空中一抛,驾着这把连个宝剑形状都没有的“飞剑”,就摇摇晃晃往於潜的方向飞过去了。
或许是天意真的要绝谢端的狗命。
因为和孙守义、许宣这样,明着暗着都能把“我心里有鬼”表现在面上的人,能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绝对比谢端这种口蜜腹剑、面善心狠的反社会人格轻微;更可怕的是,如果没有来自天界的仙人增强了谢端的自信心,让他过分轻敌了,他甚至都能骗得过自己的养父这样亲密的人,他能给人们造成的精神伤害,只会更深远、更难以消除。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种人的命是好不起来的,哪怕意外遇到了贵人,也会因为种种意外情况而无法得到来自别人的帮助。
就好比眼下,自从谢端疑似身患重病变得异常消瘦以来,田洛洛跟在谢端身边都这么久了,也愣是没见他自己想要去看医生——毕竟田洛洛现在受替身术的影响,完全无法被任何人察觉到存在,人人都把那个巨大的福寿螺当成了她,搞得田洛洛就算有心让谢端去就医,也无法把人给捆到医馆里。
结果田洛洛前脚刚偷偷溜走,谢端后脚就反应过来了,在第无数个半点正常的男人晨间反应都没有的早晨,披着被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我最近经常腹痛恶心、头晕眼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而且连早晨的反应都没有了,既如此,实在应该去看看病,抓把药才对。
——然而也幸好田洛洛走得快,因为此人实在死性不改,上一秒刚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异常的身体状况可能是患病所致,下一秒就把这个“病”的锅甩给了田洛洛:
可恶,我总觉得我这像是被采补了的样子,否则不会变得这么虚……她真的是天上的仙女吗?不是什么山间的妖魔鬼怪,披了张美女皮,就打算来骗我的吧?
他这么想的,也就在看医生的时候真的这么问了。
不过幸好谢端还没那么傻,考虑到田洛洛的身份如果贸然说出去,可能会引发外人的觊觎和争抢,而在没有确定自己的这个妻子真的是个对人体有害的妖物之外,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毕竟自带丰富嫁妆、愿意一心一意扶持他、貌美温柔贤淑体贴的傻女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呢。
于是在向医生描述自己病情的时候,谢端甚至拿出了面对考试的劲头,把自己和田洛洛的背景包装得那叫一个花团锦簇,只说田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