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回报给家主后,谢家家主倒没觉得多丢脸,只一思索就有了决断:
“这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我们派你去的用意是什么,却又真的不想和发妻离婚,这才留下了礼物,表示‘还有商谈的余地’;又把你赶出门来,说让我把力气用在正道上,意思是‘他不是会被这些东西招揽的人’。”
“既然还有得谈,那么这事儿就有转圜的余地。这几天里你就不要直接上门去招揽他了,且注意着些他最近都有什么动作,看看他到底需要什么,我们再对症下药地把他招揽过来才好。”
而谢端那边很快就有动作了,他要行动起来的原因也很简单:
药吃完了。
袋鼠快递员装作小药童送来的药,都是黎山老母座下头号绝命毒师青青要么加班加点研制出来的新药、要么就是在过去的十年里已经有了充分的临床案例的可靠药物,总之都是靠质取胜的,所以她送来的药物只有小小一瓶。
这小小一瓶,已经将谢端身上所有的寄生虫都封死在了他自己的体内,同时也缩短了他身边这只大福寿螺的生命。如果这个替身术的功效里,没有“在人类阳寿将近时才能解开”这么个限制,那么谢端很快就可以惊喜地发现真相了:
哈哈,没想到吧!这些年来和你同床共枕、生儿育女的,是这么个连人都不是的异形!
只可惜谢端如果不作死的话,按照他的正常命数还能活上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他便失去了提前得知这个惊喜的机会,浑然不觉地对自己的妻子道:
“我近些天来感觉身上不太舒服,且出去抓把药。有劳你在家里帮我整治下这些新衣服,等过几日我殿试的时候要穿。”
而他也立刻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只见他那美貌又温顺的妻子低着头柔声道:“郎君不必忧心,我肯定能打点好这些小事的。”
她说归她说,而旁观一切的田洛洛已经快要把头给撞进墙里了:
虽说对恋爱脑们来说,一般情况下,在看见谢端的真面目后,都会有“如果在他面前的是我,他一定会对我更好,因为我是与众不同的特殊存在”的侥幸想法——
但问题是这一幕的伤害力也太大了!
哪怕抛开精神污染不谈,光看这两人的一问一答,而那位女性完全就是自己之前的拷贝,就有种对着三四十岁的成年人大声朗读她在十一三岁的时候写的什么“冷帮”、“四大家族”、“冰晶蝶梦殇离落公主”之类的羞耻感!这也太公开处刑了!
在这种公开处刑的情况下,谁还能保持恋爱脑,谁的精神力就能超凡脱俗毁灭地球!
等田洛洛终于从这种尴尬感里恢复过来之后,她再一抬头,发现谢端已经出门去了。她忙忙提步追上去,跟在谢端身后七扭八拐地走了半晌,才好不容易进到一处医馆里。
而接下来谢端做的事情,也让田洛洛彻底碎裂了在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因为谢端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什么人看见这里的情况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块脏兮兮的布料,对负责收购药材的人低声问道:
“……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据说是神仙血的东西。小哥儿,你们这有没有什么见多识广的医生?且叫出来帮我掌掌眼呗?”
——由此可见,谢端的确是个很务实的人,只不过这个务实的方向不太对,不是朝着“勤恳能干”这个方面去的,而是冲着“利益至上”的方向去的:
当田洛洛对他来说可能是拖累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把所有的锅都甩在自己的妻子头上;但如果田洛洛真的能费尽千辛万苦,成功自证清白无辜的话,他就会立刻想起来,要利用她神仙的身份为自己谋取利益了。
田洛洛一见这块布,就想起了这东西究竟之前在哪里见到过:
夭寿啊,谢端之前去询问法海能不能来除妖的时候,就是用这块沾满了看似是鲜血、事实上全都是福寿螺分泌出来的黏液的布料,当做“我身边可能有妖怪”的实物证据的!
这个替身术自带的障眼法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这块布料虽然在正在努力凝聚出法器、透过墨色的镜片努力观看的田洛洛眼中,就是块普通的抹布而已;但在凡人们的眼中,这块布料却呈现出一种动人心魄的殷红色,还带着一股虽然喷香、却香到让人头晕脑胀的奇异气息。
于是这位原本还在兢兢业业清点药材的伙计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秤杆,叫人来给谢端上了茶,把他客气地请到了一旁入座,这才对谢端笑道:
“说来也巧,我家医馆最近新来了位老神医,给人把脉看病的时候别提有多准了,开的药方也十分精妙。”
“虽然我见识短浅,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来,也不知道所谓的神仙到底存不存在,但如果让那位老神医来看的话,肯定能给郎君一个合适的收购价格——哎,你看,人是真的经不起念叨啊,这不说着说着,老人家就来了么?”
谢端定睛望去,果然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