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小时的药浴,对昏迷中的许宁言来说是生理折磨。
对姜致远来说,那就是生理加心理的双重折磨了。
一个小时后,护士进来,就看到浴桶周围溅了一圈的水,许宁言头发打湿了半截,闭着眼睛靠在姜致远的手臂上。
姜致远则是脸上身上都湿透了,全是许宁言挣扎的时候泼洒出来的药水。
饶是如此,姜致远的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耐烦,虽然许宁言此刻昏迷着听不到他说话,他却还是一遍遍低声道哄着:“言言乖,咱们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再忍一忍,好不好?”
因为护士推门进来,这低沉温柔的声音传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姜致行忍不住一愣,从记事起,他就没听过自己亲哥跟谁说话这么温柔过。
也就是在嫂子面前了!
这可真是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忍不住抿嘴一笑,体贴的关上门了。
虽然有护士帮忙,可昏迷的许宁言加上身上的药液,滑溜溜的,两个护士都不太好抬。
姜致远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把床上铺好,我来。”
等床上铺好了吸干药液的浴巾,姜致远一把将许宁言给从桶里抱起来,眼睛都不敢往下看,神色镇定的将人放在了床上,然后转身。
护士帮着给许宁言擦干身上的药液,然后换上干爽宽大的病号服。
姜致远拎起木桶去卫生间将药液倒掉冲洗干净,明天还要继续用。
等他出来,护士已经将许宁言安置妥当,衣服换好了,头发也用毛巾擦干,梳得整整齐齐的,躺在那里,盖着薄薄的被子。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去护士站喊我们。”两个护士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
等她们出去后,姜致行拎着吃的进来,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哥,先吃点东西吧!不然哪里来的精力和力气来照顾嫂子?”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姜致远听了这话,接过了饭盒,埋头快速的扒拉了两口,至于吃的是什么,啥滋味,是半点没品尝出来。
他本来吃饭就快,心里有事,更是速度惊人。
三两下扒拉完,拿到卫生间去冲洗后出来,将饭盒还给了姜致行。
想了想吩咐道:“我今晚要在这里陪着你嫂子,你回去家里,给我带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然后你去隔壁问一问王大娘,能不能帮忙熬一锅小米粥,小米咱们家厨房里有——”
姜致行点点头:“那我马上就去,我到吃晚饭的时候再过来,给你送衣服和小米粥,还给你带点吃的。”
兄弟俩说完这事,姜致行本来打算走,想了想又坐下,看病房门关得严实,这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哥,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对我嫂子下的手?你查出点啥没有?”
一面又愤愤不平:“让我知道是谁害我嫂子,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姜致远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不定到时候你还真能去帮着扒皮!”
姜致行不傻,先是一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怀疑他们?”
姜致远神色冷峻,带着无边的杀气和寒意,不答反而道:“这些年你在京城,听说你的狐朋狗友不少,门路也多——”
姜致行正色辩解道:“哥,我那都是朋友,朋友,怎么能说是狐朋狗友呢?顶多就是酒肉朋友罢了!大事指望不上,可有些时候还是能有些用处的!”
姜致远没理他,继续道:“你去找你的那些朋友打听一下,顾大军顾大奎两兄弟在外头的交际网,他们媳妇娘家的,都给查!看有没有人跟前朝所谓的御医,或者前朝宫里有什么关系!重点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姓杜的大夫!从京城下放到荆山县的!”
姜致远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交友广泛,尤其是认识几个在革委会,知青办的,从他们那边侧面打听,也免得打草惊蛇。
姜致行心里一转,就明白了。
脸色沉了下来:“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打听!”
说完忍不住低低的咒骂了一句:“M的!若真是那两个畜生,这次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姜致远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来:“那是自然!到时候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了!”
兄弟俩计划已定,姜致行也就不多留了,急急忙忙的拎着饭盒就走,揣着一肚子的怒火去打听情况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姜致远和许宁言两人。
姜致远看着许宁言,只做了一次针灸和药浴,按理来说看不出来什么,可姜致远握着许宁言的手腕,感觉她的脉搏似乎强劲了一些。
此刻四周无人,他紧绷了几天的背,终于弯了下来,坐在床边,弯着腰,脸埋在许宁言的掌心,好半天没抬头。
姜媛本来忙完了那一阵,终于能挤出一点时间来看许宁言,在门外就要推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自己儿子那弯下去的脊背,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