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眨落。 如滴水溅入一汪清池，其实寻常，却让心头微滞。 眼眸幽黑沉静，旁人知道在想什么。 魔女却并未将剑砍过。 她好似气，又好似疲惫。魔女掉头便走，为血雾，在风中一吹便散。 仙人江雪禾在尸山血海中站立许久，抬手，了这里的怨气后，才离。 怨气多了会魔气，魔气对仙人说并无妨。但仙人想缇婴身上沾更多因果了……想她走到万劫复那一地步。 -- 仙人依旧跟魔女。 默默跟在她身后。 某一日，魔女在浑浑噩噩间醒，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当魔时的洞府。 流水潺潺，石桌石凳，面前跪一人。 她因为神智受损严，已经忘了自己在糊涂前，在杀什么人，做了什么恶事。只知道睁眼，便看到江雪禾跪在石榻前，捉她一只手，在净她的魔气。 魔女静看。 冷隽的青年低垂眉眼，眉眼线条凌厉，鼻梁与唇角的弧度透寒意，但看人时，又是温润和气的。那点温润中和了的凛冽，让仅是冷淡，而是谁能靠近。 魔女微微出神。 她昔日就是被皮相所迷，去隔壁的千山玩耍，在万木枯败间，看到了坐在净池边的江雪禾。 她回去告诉师兄师姐，说千山多了一个修士，大家都相信，说她胡说。 那是一个实在存在感低弱的修士，缇婴将江雪禾看作是山林野修——问什么，都回答；却从起头询问她。 见她的师兄师姐、同门师父师伯们。 天阙山压千山定亲，她其实什么底气，确定的心意，但只是看了她半晌，目色惊讶、迷惘，之后是若有所思，点了头。 现在想，从“惊讶”始，就应当住的。 根本理解她的感情，只是觉得她有趣罢了。 魔女回想这，冷冷口：“我又做你接受了的事了？” 仙人一怔，想到她会愿意与说话。 抬头看她一眼：“有。” 似想安慰她，多嘴了一句：“你做任何事，我都可接受。” 这话却倏一下，点燃了魔女的怒火，让魔女想起了人的同。 她阴阳怪气：“你当然可接受，你又在乎。” 江雪禾叹口气。 道：“我在乎你，我有骗你。我希望你心一点。” 魔女满是戾气的眉眼，在此怔住。 她道：“师兄。” 抬头。 魔女看：“我永会心的。” 怔住。 道：“我会陪你的。” 魔女道：“我迟早归于混沌，救无可救，你陪了我。” 她倾身，俯到耳边，声音甜下，诱哄：“……你想救我吗？” 仙人一动动，半晌“嗯”一声。 她坐到了怀中，搂住脖颈，甜蜜道：“师兄，你帮我杀干净仙门所有人，助纣为虐的够，知道玉京门计划却装知道的人，该死。有去救的人该死，事后嚼舌根的还是该死……让我们杀杀杀！” 她杀气深。 仙人看到了她的魔气丛，沿她的灵脉，侵蚀她的一切。 那魔气顺的身体向上攀爬，魔物极尽诱惑本事，要将变成她手中杀戮的刀：“……师兄，只要你帮我杀干净这，我会跟你回去。 “到时候，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和你捣乱了，我乖乖克制自己的魔性，跟你修行，跟你修仙，世世陪你，好好？” 仙人面容低垂。 心中空茫。 知道她此时所言所行皆代表了她的无可救药，想救她，却知如何救。 仙人只好将仙力输入她体内，帮她缓一缓魔性。 怀中依偎的少女一点点僵硬，眼睛抬起，懵懂又怔忡地看，便知道她又找回了一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