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走的时候,林摘星甚至能从摔门声里听到怒气。
不过她醉得厉害,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倒头便睡倒在了床上。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今晚,是萧潇为她准备的归国宴。
萧潇是夜魅酒吧的老板,也是林摘星自小的闺蜜。
她在申城没什么朋友,除了那些看笑话的,怕是没人会在乎她是否回国。
林摘星倒是很好奇,萧潇会请到些什么人。
夜魅酒吧今日不营业。
舞池被花瓣填满,大大小小的礼物堆成了小山,码放在舞池中央。
林摘星一袭碧色长裙盛装出席,蜿蜒的卷发慵懒随性地散着。她的妆很淡,没戴任何配饰,美得毫不费力。
众人的拥趸欢呼中,林摘星礼貌地举着酒杯微笑。
看着那一张张陌生又矜贵的面孔,林摘星侧过头在萧潇耳边窃窃:“你这都请的什么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多来往就认识了呗。林家大小姐,你好歹也算是个名媛,学着融入这个圈子,ok?”
林摘星翻了个白眼。她最烦逢场作戏。
“一会我先走了。”
“别啊!”萧潇急急地拉住林摘星的手腕:“你是主角,怎么能先走呢?人都还没来齐呢。”
萧潇说着,往门口的方向张望着,眼神一亮。
“来了。”
林摘星疑惑地扭头往身后看。
暖黄的灯光里,一身运动装束的少年笑得阳光明媚,手里捧着一束大得夸张的白玫瑰,大步流星地朝林摘星走来。
贺勋,林摘星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更多的时候,林摘星喜欢称呼他为“野种”。
“姐。”
贺勋明朗地笑着,将花塞到林摘星手里。
“欢迎你回来。”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林摘星指定会把那捧花摔个稀烂。
她斜眼瞪了萧潇一眼,又假笑着抬起头来:“谢谢。”
贺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想你了。还有爸,爸也想你。以后我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宾客中,有人在窃窃议论。
林摘星的脸上笑容凝固,拉着贺城的胳膊往门口走去。
远离宾客,林摘星终于可以卸下伪装。
她的脸上写满了极度的厌恶,将那束白玫瑰拍在贺城胸口。
“滚。”
“姐,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林摘星最恶心的,就是贺勋这副乖乖小孩的模样。
明明是他和他的母亲,破坏了自己本来美满完整的家庭,逼得自己母亲抑郁自杀。他竟还能摆着一张天真无辜的脸来,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一家团聚?”
林摘星指着贺勋的鼻子:“我警告你,别叫我姐。我听着恶心。”
“好,林摘星。我叫你林摘星行了吧?”
贺勋低了低身子,扶着林摘星的肩头,小狗般无辜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很想你,你能回来,我发自内心的高兴。真的。”
贺勋的确没有做错过什么。林摘星相信他是真心,也知道他的本性善良单纯。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一个林摘星没办法原谅的错误。
她刚想挣脱,酒吧的门应声而开。
时辰是来取车钥匙的。
昨夜他不小心将摩托车钥匙落在了卡座里,今早特意给酒吧打了电话,约好晚上下班来取。
撞见门内的这一幕,纯属意外。
他扫了眼林摘星对面的男人,目光落那双按在林摘星肩头的手上,又睄了眼地上的白玫瑰。
“时……”
时辰收回目光,像压根儿不认识林摘星一般,若无其事地往酒吧内走去。
表明来意,时辰从萧潇那拿了车钥匙,便匆匆地出了门。
刚跨上摩托车,林摘星就追了出来。
“时警官!”
林摘星的手指不自然地绞着裙摆:“朋友给我办的归国宴。你……不进去多坐会?”
时辰眼皮都懒得抬。
“没空。”
“刚才,其实……”
时辰不耐烦地轰了声油门,眸子里冷风阵阵。
“林小姐犯不着跟我解释。”
林摘星退了半步,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是觉得,你好像误会了。”
“误会?时某有幸见识过林小姐的魅力,所以觉得刚才那场景,实在是情理之中。”
林摘星眼睛一瞪,提着裙摆上前,将摩托车后视镜掰到了时辰面前。
“时警官,你照过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