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冷得瘆人,像一把冰封的利刃,直直地扎过来,林摘星不禁感到心里一凉。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很烦。”
时辰的目光骤然收紧,狠戾地瞪着林摘星。
“向海一句话,你就真的以为我的退出是与你有关了?你也太可笑了。我不想说,是因为受够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我的工作。你不觉得你很烦人吗?我说了多少遍,让你少打听警察的事,你是听不见吗?”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刺骨的冰霜,这一刻,林摘星的呼吸都变得凝滞。
她还以为,时辰说她可以喜欢他,便是不再厌恶她了。
她以为一切都再慢慢变好,她可以有朋友、有爱人。
原来,归根结底,是她不配。
他的事业如日方生,身边人应该是那种稳重端庄的娴雅女孩,他又怎么会看得上泥潭一般的自己?
那些拯救、关怀,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假象,又或许,只是时辰一时的心软和怜悯罢了。
时辰说得没错。
这样死缠烂打的自己,真的很烦。
林摘星将手中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不慌不忙地抽了几张纸巾,仔细地擦着手。
“时辰,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她的脸上有笑,但是那笑里揉进了丝丝苦涩,看着令人心沉。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烦,那你就离我远远的,我在哪你就跑就好了。为什么还总是要任由我接近?为什么还要说我可以喜欢你?你要么是在玩我,要么就是精神分裂。”
林摘星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来,端端正正地摆在时辰身前的桌子上。
“沈医生的工作室星期天开业庆典,你可以来看看。开业大酬宾,给你打折。”
她朝向海挥挥手,又摸了摸愣在电视机前的小飞的头,慢慢悠悠地开门走了。
林摘星好像并没有发火。
可向海觉得,她还不如发一通火。这样阴森森的,好像把所有怒气都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像原子弹爆发一样摧毁所有。
小飞将手中的玩具往地上一扔,赤着脚跑过来,用那小小的拳头使劲地锤了时辰两下。
“时辰!你干嘛凶我星星姐姐!你把她气走了你这个坏男人!”
时辰眼神呆呆地,虚无地望着前方。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坏男人。
林摘星虽然没有歇斯底里,但她眼底黯淡,分明是失望了。
向海一边啃着桃子一边咋舌。
“啧啧啧……你是真活该啊。”
时辰白了向海一眼:“你是真多嘴。”
“好好好,我多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看啊,等我们小飞找到女朋友了,你都不一定能谈上恋爱!”
向海搂着小飞,两人气呼呼地瞥了眼时辰,不爱搭理地回房间去了。
时辰独坐院中,点了一根烟。
他学着林摘星刚才地样子,仰头看着夜空。
他可以和林摘星共赏一片星空,却无法和她有同样的所思所想。
今夜的林摘星会不会失眠?
会不会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偷偷哭泣?
又或者是,像之前那样,一个人跑到便利店去买醉?
时辰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难听,但他并不因此感到后悔。
他后悔的是,刚才不该在林摘星面前和向海谈案子的事。
顶峰的案子,林摘星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之后不知道会查到哪一步、哪个人。如果像之前那样,查到冯驰,甚至查到她更在意的人身上,或许她会阻挠,会质疑。
更可怕的是——舆论。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真的查出贺城有问题,那么最大的受益人便是林摘星。
这个道理他清楚,媒体和公众更清楚。
一旦公众发现他和林摘星走得很近,那么可想而知,就算贺城真的犯了罪,时辰的调查也会被质疑带有私心,本就声名狼藉的林摘星,也会被怀疑故意勾引、利用警察。
到那个时候,他要想光明正大地和林摘星走在一起,就成了不可能的事。
香烟弥漫在庭院里,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时辰闭着眼睛,细细闻着。
林摘星说过,她喜欢他身上的烟草香。
烟草总是令人上瘾的,可它却是公认的致癌物。
时辰抽了十年的烟,今天头一次,萌生了戒烟的念头。
林摘星从时辰家出来,转头就开车去了夜魅酒吧。
今晚萧潇不在,吧台内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直。
林摘星恹恹地挪过去,手指轻轻敲了敲台面。
“长岛冰茶。”
周直本来病怏怏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