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天空已然挂满了繁星。 陆家老宅门口,一辆奔驰S600缓缓停下。 江洋从车上下来,径直朝着老宅的大门走去。 “吱呀……!” 两米多高的木门应声而开,院子里很安静。 “江总。” “江总。” 两个年轻人打着招呼。 江洋微微点头。 灯是亮着的。 自从江洋接手陆家老宅以后,这里便雇了人常年打扫,杂草有人清除,种植的那些苗木也有人经常打理,不仅如此,老宅内的灯常年都是亮着的。 没有人知道江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年四季亮着灯的意义在哪。 陆家老宅很大,别说在石山,就是放眼整个华洲,像是这种占地二十亩,保存如此完整的百年老宅也是非常难得的。 黑梨木打造的廊架尽头,江洋伸手推开了陆家祠堂的门。 陆家老宅的院子里常年有人看守,但东西南北四个厢房以及陆家祠堂的钥匙只有江洋和大姐才有。 江洋曾嘱咐过自己的姐姐,让她没事的时候就叫上几个朋友到这里来清一清灰尘。 陆正华在世的时候喜欢木料和古玩,以至于房间里的家具和小摆件都格外的贵重,尤其是上好的紫檀家具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这些东西放在20年后,那都是有钱人家的必备,随便一张椅子拿出去也是市值十几万的东西。 祠堂里静极了,中国古建的优势就是冬暖夏凉。 不开空调,夜晚的深秋已经有了寒意,但祠堂里面的空气却是暖的。 堂位之上,十几个牌子林立整齐,陆正华三个字处于最前方,下面有香炉,里面干干净净。 或许是因为雇佣的人太过于勤快,一点香灰都没留下。 又或许是陆家的后代太薄情,长辈离世一年了,连柱香都不肯过来上。 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江洋低头看了看身上,西装干净平整,这才大步上前,伸手拿起三柱香,拿出打火机点燃,空气中晃了两下,等香上的火灭了,这才立于香炉之上。 看着陆正华三个字若有所思,后退两步,抽出一个椅子放在祠堂中间,坐下来自言自语,看起来有些疯癫。 “老陆,一年多了,下面过的还好吗?小鬼的钱不好赚吧?” 江洋靠在椅子上,抽着烟,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 江洋看着陆正华的灵位道:“外面的人都恨你,但我不恨你。” “我跟你一样,也感受过死亡那一刻的绝望。” “他们贪婪的注视着我们,想夺走我们拥有的一切,但他们懦弱,无能,他们只能用结束我们生命的方式,抢走我们手里的东西。” 说道这里,江洋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关于这方面,我比你好点。杀我的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而杀你的,却是你的宝贝儿子。” 他的表情有些怪,明明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眼神流露出的,却是藏不住的悲伤与痛苦。 江洋叼着烟,或许是思绪飘的太远,烟灰落在崭新的西装上浑然不知。 “你走了以后,我把魏洪也收拾了。” 良久,江洋抽了一口烟,把烟灰弹在地上:“他为了赶尽杀绝,害了我的设计师。” “再往后的石山,以及石山的后代们,没有人会知道陆正华和魏洪,有的只是关于我江洋的传说。” 江洋身子往前靠了靠,盯着陆正华的灵位道:“老陆,你气不气?” “唉。” “无趣。” 江洋靠回了椅子上:“我其实就像来找你说说话,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无论是真理或者道义,都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两面性。”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对与错。” “人们是躁动的,是不安分的。只有掌握了彻底的统治力,才能让所有人静下来听你讲道理。” 江洋把烟头熄灭,起身,点燃了两支烟。 一支放在香炉上,自己叼着另一只回到了椅子上,再次面对陆正华的灵位。 “你那时候不也是如此吗?” 江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石山的生意掌握了大半,才有权利跟外面的渠道谈条件,赚钱归赚钱,但你老陆毕竟让石山的市场活起来了。” “他们说你搞垄断,说你一家独大,说这石山的钱让你赚走了一半。” “估计你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