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太奇怪了。 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有言行举止,看起来都是一个“上层社会”的人。 最起码,他跟这个大院的那些打工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至少在孙贺和王伟看来,江洋是这么一个形象的人。 他像是个闷葫芦,说是来干活的,就真的是蹲在地上开始干活了。 动作很生疏,甚至有些笨重。 该铆钉的地方经常忘了铆,该敲打的地方也经常忘了敲打,甚至干这点活把皮鞋和裤子都弄脏了,惹得夏祈雪在一旁咯咯直笑,还递了毛巾过去给他擦汗。 这让孙贺心中很不舒服。 他终于坐不住了,掀开帘子再次走了出来。 先是看了看江洋挂在树上的大衣,随后开口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算你们把地上的砖铺完了,我也不给钱。” 江洋回头看了一眼,开口道:“那不行。” 孙贺微微一怔,眯起眼睛看着江洋道:“几个意思?耍无赖?” 江洋指着地上铺的弯弯曲曲的小道:“干活拿钱,天经地义。” 孙贺道:“小子,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刚才我跟老拐说话的时候你是听着的,不要闹到最后,50块钱我都不想给你。” 气氛变的有些压抑。 夏祈雪伸手推了推江洋的胳膊,眼神有一丝担忧。 江洋没有理会,看着孙贺道:“你不给他钱我管不着,但是现在干活的是我。” “艹。” 孙贺晃了晃脖子,瞪着眼珠子道:“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敢有人从我手里硬要钱。” 江洋笑着站起身道:“巧了,我长这么大了,头一次敢有人让我干了活还不给钱。” 就在这时,韩友民从外面买鱼回来了,见状急忙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挡在江洋面前,看着孙贺道:“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一点地砖嘛,孙二爷看着给,您给多少我们都认!” 在韩友民眼里,孙贺就是这一片最大的天,也是他见过最“恶”最大的黑势力。 他得罪不起,更担心江洋会跟这个孙贺起了争执。 倒不是怕江洋惹不起这个孙贺。 在韩友民看来,这个今天热心送他回家的年轻男人,一样来头不简单,从他站在那自然散发的气质就能看得出,人家最起码是个挺富裕的人,最少也是大公司的白领,甚至领导之类。 但这件事毕竟是因为自家的事情。 江洋跟孙贺可以吵一架,甚至闹起来。但吵完以后扭头走了,这孙贺还是要把火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这个江洋是他韩友民带进来的。 眼看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这让韩友民的心中慌的不行。 甚至有些后悔把陌生人带回家来。 出于本能,韩友民只是一味的央求孙二爷不要发火,更不想让江洋跟他起争执。 韩友民手里提着一条鱼,祈求的眼神看着江洋道:“领导,算我求你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这些材料确实不咋值钱,顶50我也认了,您就别为这点小事参和了。” 江洋还想说话,韩友民却一边催促着夏祈雪收工,一边拽着江洋的胳膊往里屋走。 孙贺看着江洋被托走的背影,冷哼一声:“来老子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还以为多大个茬子,原来是个怂-逼!” 江洋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孙贺。 韩友民吓坏了,急忙抱住江洋的胳膊:“领导,算了算了算了……消消气,您消消气……” 江洋让韩友民拽着胳膊,手指点了点孙贺:“小子,记住了,咱俩的账,我会找你算的。” 孙贺双手捂住胸口,故作惊吓状:“哎哟哎哟,可吓死我了,真吓人……你太厉害了。” 随后盯着江洋,往前走了两步道:“记住了,四九城孙贺,人送外号孙二爷。你二爷我就在这等着你,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 “腰里揣个死耗子,你冒充打猎的。” 孙贺骂骂咧咧的道:“像你这号的我见多了,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怎么着,你还想动手打我啊?!你打一个试试,老子能把你爷爷的低保都讹出来你信不信!!” 叫嚣声在大院里回荡。 江洋被韩友民塞进了屋里,让夏祈雪拽着江洋的胳膊,这才关上门,出去跟孙贺道歉了。 听那动静,几乎是把好话全说尽了。 江洋坐在屋里的凳子上,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