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江少言,五年前为我洛氏所救,我洛氏将其视为半子,从不曾有半点怠慢,我与他乃媒妁之言定下的未婚夫妻,如今我洛家判决未下,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应来见我。若他不来,我便当他移情别恋,心中有愧,无颜面见我。我今日便自戕在此,以告他寡廉鲜耻,忘恩负义,今日在场数百来人皆可见证,”说着,洛婉清骤然提声,“日后庙堂青史,他江少言都沾着我洛婉清的血,休想干干净净!” 听到这话,张伯面色巨变。 其他人听不明白,他却是清楚知道。 若江少言是个普通人,洛婉清这番话自然没什么分量。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逻辑。 可偏生,江少言是皇子。 现下这件事已经送往东都,江南高层许多官员都已知晓,说江少言见不到洛婉清,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现下江少言与郑璧月的确又已经见了面,日后或许还会成婚,洛婉清今日若是因为见不到江少言死在这里,日后这必定是政敌疯狂攻击江、郑两家的巨大污点。 毕竟洛家有恩于他,这一点确凿无疑,就连圣上都已经知晓。 张伯稍微一想,便知道这事儿他拿不了主意,忙道:“小姐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找公子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让公子进来见您。” 这话开口,洛婉清心中一沉,便知自己拿着梦里的信息赌 对了。 “我只给半个时辰。” 洛婉清微微抬头, 刀刃一抵, 鲜血就流了下来,张伯脸色微变,就听洛婉清压低了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警告:“半个时辰,他若不来,我必以命污他!” 张伯神色一震,他不可思议抬头,不明白一贯温和的洛婉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看着面前女子笃定中带了几分疯狂的神色,他咽了咽口水,好半天,才慌忙点头:“是,老奴这就去请公子。” 说着,张伯同旁边狱卒打了个招呼,急急转身离开。 等张伯一走,洛婉清松懈下来,姚泽兰赶忙上前,一把抓住洛婉清握着匕首的手,急道:“你这是做什么呀?就算你气恼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听到这话,洛婉清一顿,她抬头看着面前眼中带着责怪和忧虑的母亲,想起梦境里她倒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嘴唇颤颤。 好久,她才沙哑开口:“对不起,娘,可我必须见他。” 她要见他。 是真是假,她都得见他。 是假的她要问清楚。 是真的……若是真的…… 洛婉清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她握着手中匕首,恨恨咬牙——她必手刃了他! 姚泽兰听着她的话,倒也没察觉她这百转千折的情绪,只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她似想骂她,但又想到自己这女儿平日对江少言的心意,如今想必是难过至极,倒也不敢在伤口上撒盐,只能恨铁不成钢道:“不管怎么样,不能做傻事儿,知不知道?” 洛婉清没接话,抿了抿唇,姚泽兰还想说什么,就见张伯又急急忙忙走了回来。 “小姐,”张伯脸上带着喜色,高兴道,“您这边请。” 听到这话,姚泽兰一愣,有些不可思议:“你这就问回来了?” 说完,姚泽兰骤然反应过来,大怒道:“江少言就在这里?!” “夫人……”张伯讪笑,似是在思考怎么向暴怒中的姚泽兰解释,然而洛婉清却十分平静,她抬手按住姚泽兰,淡道,“娘,别生气。”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狱卒,平静道:“开门吧。” 狱卒看了张伯一眼,张伯朝对方点点头,对方迟疑片刻,似是想到长官命令,终于还是给洛婉清开了牢房大门。 洛婉清将匕首合上,转头看向姚泽兰,安抚了一句“娘,别担心,我去问清楚就回来”后,便拿着匕首跟着张伯离开。 狱卒似乎早就得了信,并没有管他们,张伯给她引路,一面走一面解释:“公子也是刚到,我还说他来不了,没想到公子最后还是处理了庶务,赶着过来见您。您千万别辜负他一番心意误会他……” 洛婉清没把他这些话听进耳里,终归是骗人的话,以前她可能会信,现在却不会了。 处处是破绽……不,是敷衍。 可梦里的她,却就信了这份敷衍。 “小姐,到了。” 前方张伯止步,洛婉清顿住步子,抬眼看去,就见前方是一间开了门小房间。 房间里坐了个人,可以看见对方露出的衣角。 “公子已经在里面等您,老奴就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