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乐的疑问做不得假。
孟翠花惊讶道:“临书媳妇,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王乐乐被她问得迷糊了。
“害,你们家呀!你公公,谢文生!”孟翠花一句话三个调,“你男人是不是没告诉你?”
王乐乐摇头,等着她继续说。
“你公公生前,就是靠出海、还有在码头收海货赚钱的。”
“要不说人家有本事呢?看到码头上有外地的来,价钱给得便宜。”
“他就自己跑到镇上,招呼了一群老少爷们儿,带着他们硬生生走出了条门道。”
“后来,咱们村的人要是卖货给他,能比卖给外地那些多两文钱......你可别小瞧这两文钱,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也不少了。”
“现在你公公出事,收货的人成了你二叔,大娘听说,你公公以前招呼的那些人,都看着从前的情分,捎带卖着你二叔的货,没有额外要钱呢!”
“这些,你都不知道啊?”
王乐乐耸了耸肩,表示不知。她也是没想到,谢家的家底是这样打下来的。
不过,小相公的爹,倒是个有魄力的。就是人死的太早,留下妻儿养父,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孟翠花拍手叹了口气。
“要不我刚才那么说呢,以为你是不想见你二叔他们,哪成想你根本不知道这事,是大娘想岔了。”
王乐乐笑笑,表示不在意,“大娘告诉我这些,我心里也算有谱。”
“既然这样,明天您去码头的时候,也带上我吧?我想去看看码头的情况。”顺便也卖卖货。
“嗯?你今天去也行呐。”孟翠花提议道。
“今日我还有别的事要忙,等明日手里有货,赶顺道的工夫去就好。”
王乐乐这么说,孟翠花也不强求,领了她回家,拿出满满一筛箩杂面饼。
“临书媳妇来我这一趟,也算是知道路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找大娘就行,能帮得上的忙,大娘都尽量帮你。”
王乐乐“哎”了一声,接过篮子道了谢,承了孟翠花的好。
看着王乐乐的背影走远。
一直躲在灶房门口偷听,孟翠花的三儿媳——王香兰探出身子道,“娘你干嘛把那个灾星领回来啊,还给她吃的?”
平时不是挺精明一人吗?
孟翠花回头瞪了她一眼,“别听外头那些腌臜话就当成真的了。临书媳妇可不像她们说的那样,今天......我丑话说在前头,临书媳妇是咱们家要处好的,你以后说话给我把着点门儿。”
她又道:“这人难的时候,记得住那些帮她的人,更记得住踩她的人。
娘已经开了头了,你这小蹄子,要是敢拖老娘的后腿,让我白忙活一场,仔细我收拾你。”
孟翠花盯着王香兰警告。
迫于她的“淫威”,王香兰赶紧点了点头,“娘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把握的。
放心,我以后不那样说她就是了,不过这事你可不能光跟我一个人说,吃饭的时候,你也得跟大嫂她们交代好。”
“这还用你说,”孟翠花笑骂道,“行了,快去盛饭吧,一会儿你男人他们就卖货回来了,今天娘跟着临书媳妇捡得多,心情好,让你们都多吃点。”
“好嘞!”王香兰麻利地进了灶房,因着这顿饭,记住了王乐乐那份好。
大渔村的风,总是让人觉得腥咸。
王乐乐往回走,谢临书也刚到家。
“这是去做什么了?”她放下筛箩,好奇地看着谢临书手里多出来的大葫芦。
“娘子是指这个?”晃了晃手里的葫芦,谢临书真诚地道,“方才碰到相熟的人,见我没吃饭,就把熬好的粥给我装了一葫芦。我一会儿就吃这个。”
是这样?王乐乐眨了眨眼,接过大葫芦,把里面的饭倒了出来。
黄米菜粥。
一般人可吃不起这个。
王乐乐心里“呀”了一声,抬眼看着谢临书,“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这位熟人呗。”
她指着碗里的粥,“能在这时候记着你,我下次遇到可得好好道声谢。”
“嗯。”谢临书垂眼,不去看王乐乐,盯着碗内澄黄青翠交织的米粥,他轻声说,“你得空的话,随时都可以。”
行吧,王乐乐莞尔道不急,把筛箩上的布掀开,聊起了她跟孟翠花的事。
“等明天去码头上卖了货,攒够钱,我们就可以去镇上买些家用了。”
她一说,倒提醒了谢临书。
“今日我托那熟人去镇上的书肆带回来一些抄撰的书,以我抄写的速度,一个月能得一两半的银子,到时候娘子可以不去赶海,只在家里忙活就行了。”
只在家里?王乐乐畅想了一下,是挺好的,但眼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