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突然扔过来一颗咕溜溜的银裸子。
王乐乐吓了一跳,从小凳子上站起来,仰脸看向始作俑者。
“许逸舟,你钱多了烧得慌嘛?”
许逸舟斜眼看她,“钱多不多的先不说。”
他一个旋身,从树上落了下来,走近王乐乐反问道:“你说说你刚才想什么呢?喊你都不应。”
本以为院子没人——独自思考人生的王乐乐一口气噎住了。
对于身边的亲人朋友,王乐乐鲜少隐瞒什么。
除了她和谢临书的关系。
而她身边的这些人,或多或少是与众不同的那部分。
对于两人这么久都没有孩子的事,也丝毫没有多嘴过,甚至王乐乐还从林江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他对此时没有孩子的认同。
所以这个时候,王乐乐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跟许逸舟说。
况且,小相公有没有对她感情变质,她自己也只是一个猜测,万一……
想了想,王乐乐打算闭紧嘴巴。
她和小相公的事,还是关上门自己处理好了。
看出王乐乐的隐瞒,许逸舟挑眉,也不觉得不高兴。
只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银裸子,扔到了王乐乐的手里。
“送你了,别苦大仇深的,不行就出去好好玩玩。”说完,一个运气,又回到了树枝上当起了他的翩翩美男子。
拿着手里的银裸子,王乐乐笑了。
有这样一位朋友不开心就给钱的土豪朋友,真的很容易被治愈呢。
傍晚的时候,谢临书从衙门里回来。
王乐乐观察着他,见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她松了口气,困扰了一下午的纠结,渐渐放下。
只是,有了那一插曲,她察觉不到的地方,还是被时不时影响到。
之后的一段时间,谢临书的计划仍旧慢慢推进。
一开始,石泾县的百姓还没有察觉到什么,甚至还在因当初赵志高的事情夸赞他。
但随着谢临书与“五指山”联系的次数越来越多,赵、郑、张、白、宋五家的行事作风,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太明显,先是佃租的无故增倍,商户间的恶意吞并,接着又有坑害外来商人的罪证被抹,就连李氏父女被赵家的人搅和生意击鼓上告,都被压了下来。
百姓仿佛又回到了没换县令之前的日子,不,如今比没换县令之前更严重。
但即便这样,仍有大部分的人,对衙门里的那位抱着希望。
直到年税开始征收的第三天。
一开始,先是有人发现了自家的需要上缴的税额,要比他自己算出来得高上许多。
那人是个在小店里学过数的,今年,他习惯性地按税比,提前准备好了需要上缴的银钱和粮食。
但是等到里正带着官府的人前来收税的时候,他准备的东西,还和衙吏要收的,差了一大截。
若是以往,他可能会以为是今年的税收涨了,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补上就是。
但巧就巧在,不知道今年的税比,是怎么泄露出来的,每一项,都和之前的没有差别,甚至有那么一两个,还比往年要低。
这被他抓到了地方,当即向里正要了他交税的证据,在官差走了之后,找了认识的人问了他们的情况。
这些人中,有小部分是没变化的,但是更多的是像他这样交的比定的多的,且,这些人,都是家中能揭得开锅的。
一片地方一个两个可能是弄错了,但要是均匀的十几几十个,那这问题可就大了。
事关身家性命的问题,石泾县的百姓一下子就爆发了。
纷纷挎着菜篮子臭鸡蛋,到衙门跟前讨要说法,却被告知县令三天前染了风寒,如今卧病在床,暂不见人,衙门里一切事物,暂由刘师爷处理后汇报给县令。
百姓们群起怒攻,刘师爷连同五大户公私打压了下去。
而此时,本该“卧病在床”的谢临书,正气定神闲地在家中打一套林江教的舒筋健骨拳。
“外面这么大动静,你有把握吗?”
过了这么些天,王乐乐与谢临书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谁都没有提起在郑府里的事,他们之间渐渐恢复了原先的状态。
看着事情一步步发酵到这个程度,王乐乐坐在院子里的桌前,手撑着下巴发问。
这其中,有她们的手笔。
现在看来,百姓的情绪反应,要比想象中的要激烈得多。
王乐乐不愧是与谢临书配合那么多次的“搭档”。
她一开口,谢临书就领会到她潜在的意思。
他看了王乐乐一眼,继续这一套拳法,不急不缓地陈述:
“税比泄露,这些人家中都有余粮,暂时没有饥饿之忧,才敢这般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