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谢临书,三年前为何没有入京?”
刘庆郸一开口,问得就是最关键的问题。
“回大人,下官不知。”他拱手,眉心微蹙,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缓缓道:“倒是记得镇州府尹道了一笔,说是此人三年前,不幸患了风寒耽搁了入京时间,恰巧石泾县县令一职暂缺,不到年关吏部不好调人,他见这人颇有才华,就让他暂代了。”
“风寒……”尚书大人重复了一遍,和善的眼睛眯了起来。
“竟赶得这么巧。”
左侍郎闻言,亦是感叹。
“谁说不是呐,往年赶考的举子中,不幸染病耽搁的,无不泣涕悲恸,但三年前……”
他目光放空,似是思绪重回,整个人唏嘘道:
“他倒是躲了过去。”
刘庆郸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不明没有接话。
他再一次看了看关于谢临书所作所为的叙述,手指在纸卷上摩挲,“你先退下吧,这些我再看看。”
左侍郎不做他问,恭谨拱手,“是”,后退三步而出。
待人走后,刘庆郸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缓缓地在铺了地毯的屋子内踱步。
坐到吏部尚书的位置,又是五皇子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刘庆郸见到谢临书的各项所作所为后,想得要比左侍郎多得多。
而谢临书,本就打着吸引人的目的行事。
有上一世的经历,他自然知道如今吏部是谁的天下,也做了几手的准备,据林江所说,大渔村那里,已经有人在暗中寻他。
……一切都赶得恰好。
不管最后吸引的是圣者还是豺狼,一开始,他总是要被人拉拢的。
只要有人拉拢,对方势力的人,必定有所关注。
而有人竞争,他就更容易能被更高一层的人注意到。
之后的事,他有自信得到他想要的。
是以,他在处理石泾县的某些事上,并没有藏拙,反而透着一点锋芒,这锋芒被他控制的极好。
手段既有年轻人初为官的稚嫩和莽撞,策略上却又另辟道路。
而每一个看似突破常规的政策,最后却总能达到超过预期的结果。
这样的人才,恰恰是五皇子现在缺少的。
刘庆郸停下了脚步。
若是不出意外,年后这人就会再次入京赶考。
这样的人……
他走到桌案前,将摊开的文书重新卷起来放在每日来时拿的书袋里。
必须先下手为强。
到了当值结束的时间,刘庆郸依旧如往常一样同一起下职的同僚走向宫外。
坐在马车上,尽管迫切想将这件事告诉五皇子,但他还是让马车把他载回了府里。
回到书房,他执笔写了一张字条,招来饲养的白隼,将字条塞进它利爪上绑着的细竹筒里。
拍了拍它的身子,“去吧。”
白隼凌厉的眼珠动了动,扑着翅膀横飞在屋檐下,用锋利带着弯钩的喙,从碟子里一口叼走一块生肉,往既定的方向而去。
五皇子府。
自从上一次被九皇子一脉的人算计了一把,被皇上直接勒令在家思过后。
这几个月,他一次府门没出,家里的姬妾,也都没有宠幸,看起来是很认真的悔悟了。
但这只是表象。
他这府里,不知道多少插过来的眼睛。
去也去不完,处理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索性不在打草惊蛇。
京城里有门路的人,都知道五皇子喜欢圈养各种飞禽。
五皇子府上,有一间院子,是专门为他养的这些“宝贝”搭筑的各种植被架子。
而这一次被禁足在府,他更是在思过之余,一门心思放在这里。
人们只道他是因此堕落了。殊不知,这只是他为了和外界通信的障眼法。
而他养着的这些飞禽,什么品类都有,唯独没有信鸽。
当白底黑点的白隼展开双翅滑翔进院子内时,五皇子夜云墨,正独自一人拿着食物,一只只投喂满院子叫的欢的小东西。
白隼直接降落在夜云墨的肩头,直立着身子,看起来好不威风,任谁看到这样一只猛禽,都不会想到,这是夜云墨专门培养出了替代信鸽的工具。
放下手里的碧玉碟,夜云墨戴着墨玉扳指的大手,直接握住了白隼的腹部,修剪干净的指甲,稍用力在竹筒上一挑,一指宽的字条被他抽了出来。
夜云墨松手,白隼安安静静落在一旁的藤架上,凌厉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距离上一次舅舅递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前了,这半个月,他一直听着他的安排继续装模作样。
但是,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远离权势中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