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爷,你别岔开话题!”太子怒吼。
苏焲还是那淡淡语气,“太子到底想说什么,臣看着你长大,又虚长你几岁,才会跟你分享这等私密之事,你怎么反而恼羞成怒了?”
一句“看着你长大”,显得他堂堂一国太子比他苏焲矮了一辈似的。
可让太子更加抑郁的是,他根本看不透苏焲。
苏焲从始至终一副淡淡的表情,却回他的话,回得与他要问的问题毫不沾边,还能让他无话可说,甚至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焲的话。
太子气得半死,脱口就想质问苏焲是不是他骗自己银子。
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到,若不是苏焲,那苏焲根本不知道他被骗钱之事,他身为太子,被骗了那么多钱,那么丢脸,可不能让苏焲知道。
太子欲言又止,苏焲全当没看到,淡声问:“太子可还有事,若没事,臣还有公务要忙,先行告退。”
苏焲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问:“许大小姐现今情况如何?”
说到许锦书,太子就怒火中烧,道:“托国师爷府里那女人的福,书儿现在命在旦夕!”
苏焲就皱眉:“那两个制香的师兄妹,没能解了许大小姐的毒?”
提到“制香”两字,太子心窝就觉得被人戳了一下,他那么多银票和那么多贵重药材,全都被这些个谎称制香的,给骗了。
但他咬牙,强忍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刚刚被人骗了钱的样子,放淡语气道:“他们能力不足,解不了书儿的毒,孤已经放他们离开京都城。”
苏焲就点点头,道:“情况我明白了,回去我会劝她给许大小姐制解药。”
太子一听,胸中燃起了希望。
苏焲就又道:“制解药这事,你我都不懂,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不全懂天下所有的毒药,为了许大小姐,太子还是得先退一步,等拿到了解药再说。”
太子怒:“国师爷要是让她制解药,她敢不制吗?凭什么要孤退一步!”
苏焲反问:“太子让她制解药,她不也敢不制?”
太子被噎住。
但他很快道:“还不是国师爷你护着她,否则孤重刑之下,看她敢不敢不制!”
苏焲道:“重刑之下制出来的,怕不是解药,是毒药吧。”
太子又被噎住。
苏焲道:“不是臣护着她,是臣若强迫她制解药,她心中对镇国侯还有怨气,给许大小姐制了个毒药怎么办?”
太子:“……”
苏焲抬步往前走,“解铃还需系铃人,太子若不明白这个道理,怕是把她刮了,也拿不到真的解药。”
太子:“……”
当夜,太子收到了那个被他派去琅山询问的手下的飞鸽传信。
信中说:琅山云氏并未入贼,更未曾派弟子下山追查贼人。
彻底印证了太子被人利用琅山云氏的名头骗了一次又一次。
太子看完信,气得又有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后来,宫外又传来消息,说许锦书情况更加糟糕了,再没办法解毒的话,可能真的命不久矣。
太子不得不把苏焲白日里的话,拿出来反复咀嚼、揣摩。
后来,他觉得大概率是苏焲哪里看镇国侯府不爽,借着他的书儿,敲打镇国侯来着。
如今苏焲自己发了话,解药应该是真的会给了。
只是得镇国侯亲自登国师府的门,再出点血,这解药才能到手。
太子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连夜就出宫去了镇国侯府。
镇国侯听罢,既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
许锦书是他跟王氏的女儿,他寄予厚望,盼着她将来入主东宫,再登后位,让他也跟着一路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他是万万不舍得许锦书有事。
但是,他已经拿出了十万两。
这十万两有些还是挪借的,现在都还在想办法还补,若苏焲还要钱,他去哪里找。
镇国侯一脸为难。
太子见状,怒问:“侯爷这是什么表情?孤为了书儿,被人骗了银票无数、贵重药材无数,都没说什么,侯爷只出了十万两,就摆一副棺材脸,是想弃书儿的死活于不顾吗?”
镇国侯忙站起来,跪到太子面前,“臣怎么可能不顾书儿,只是臣家底单薄,那十万两已经大多数是臣借的,若国师爷还要钱,臣恐实在拿不出……”
“家底单薄?呵!”太子直接打断镇国侯的话,“侯爷可真敢说,锦侯在世时,军功卓卓,天子赏赐无数;锦侯自身也嫁妆丰厚,这些可全都在侯爷手里!”
“孤不管那么多,明日你去国师爷,出钱也好,好言相商也罢,哪怕跪下请罪,你也得把书儿的解药拿回来,否则孤拿你问罪!”
太子说完,袖子一甩,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