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渔歌这时才发现了好友的异样。 即便许乐遥从前在永安时,其实也很乐于交友、广结善缘,但自从经历了那一遭入狱之后,她虽然面对自己的时候还和从前一样,面上也常带着笑意,但对普通人时却下意识多了一分防备与疏离—— 她怎么突然对叶浮光这么上心了? 而且大家都是乾元,按说互相之间信香都是排斥的,怎么她就愿意跟自己换着抱人? 她冷淡的、却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好友的身上,许乐遥就抬眸冲她笑,然后再去看她怀里的人,笑眯眯地问,“还记得我吗?” 叶浮光:“……” 很难不记得。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叶渔歌略带疑惑的神色,还有沈惊澜握着她手腕不自觉紧了几分的力道,小王妃好不容易端平了家人和妻子的两碗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这时候让许乐遥加入,只能对她露出个柔柔弱弱的笑容。 然后—— 眼睛一闭,装晕。 反正她刚在江水中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是呛水、筋脉里又还有一根威胁性命的银针,现在柔弱到一吹风就倒不是很合理的吗? 叶浮光理直气壮地想。 …… 结果这一晕,还真让她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叶浮光完全是被热醒的。她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好像是在那种油纸布临时搭起的帐篷里,环绕在鼻尖的是一股非常浓烈的中草药味道,闻起来倒是挺好喝的。 但发现这股草药是来自泡她的浴桶时,叶浮光感觉就不那么美妙了。 而且这桶底下还用木柴架着火在烧。 不是—— 救命!煮人啦! 她赶忙扶着桶壁想起来,结果脚底打滑差点跌进这中药浴桶里,还溅出了不少的药汁在外面,这动静自然引来了旁边一面木屏风后的人。 “醒了?别乱动。” 叶渔歌没想到守了她半晌、还是自己临时出去检查别人抓来的药材品质,她就这么快醒了,而且睡着的时候没滑下去,反而是醒来之后不老实差点又把自己淹了一次。 她及时扣住叶浮光的手腕,将她拉到桶边,正想和她解释这药浴的功效,以及之后的治疗方案,谁知刚才还慌慌张张的女生此时见着她大松了一口气、鹿眸满是信赖地看着她,甚至还有余力出声问: “王爷呢?” 叶渔歌:“……” 她在氤氲出的药浴雾气里,语气不明地问,“就这么离不开她?” 明明是因为她才陷入这种困境,甚至很快就要死了,居然还惦念着那人,沈惊澜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将从前那样花心的小废物变得眼里只有她一个。 长发全被打湿,如今盘桓着绕在雪白肩上的女人趴在桶边,脚底因为踩着太热的木板而不安地左右挪动,于是身体也变得不由自主地摇晃,像是一条在水里悠 闲甩着尾巴的长蛇。 叶浮光感觉自己这个神医妹妹好像又生气了, ⒛()⒛, 就只能讪笑,“是……你也看见了,王爷如今状况不太好,我、我怕不在她身边,她行动不便。” 毕竟苏挽秋说过,她的信香能帮助沈惊澜将余毒压制—— 既然现在她好像没大碍,那是不是让沈惊澜尽可能地待在她的身边会更合适些呢?而且说不定让王爷在叶神医面前卖卖惨,叶渔歌就会心一软,也给沈惊澜把问题给看了呢。 现在叶浮光已经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自己的妹妹好像是个心软的神。 属于刀子嘴豆腐心、口嫌体直那一挂。 叶渔歌冷哼了一声,“行动不便?” 她没看出来哪里不便。 瞎着都能一打一群,一只手都比她们这几个乾元加起来还能打,如果这都叫行动不便,那她们这些五感正常、四肢健在却不能打的,得属于重度残废了。 叶浮光鼓了鼓腮帮子,很无辜地和她对视。 - 帐篷外忽然传来守门者的行礼声:“王爷。” 熟悉的嗓音响起,即便只是轻轻的“嗯”一声,很快,这狭小空间里光线一明又一暗,沈惊澜略有些犹豫地抬手碰到了木屏风,好像察觉到人都在后面的不远处,迟疑地问: “她……可醒了?” 叶渔歌还没说话,叶浮光就很欢快地拍了拍水,“我醒了,王爷你好些了吗?” 才这么会儿的功夫,她就被这药浴泡得浑身都热、汗水从额角滴下,甚至热得感觉自己信香都被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