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飞羽去盯他。”
惊羽听命,对身后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收到指令,自去做事。
秦南乔并不知道秦怀瑜会叫人去跟踪乞丐,和丁香一路回了秦府,沐浴更衣,准备家宴的事宜。
乞丐手脚并用,一路艰难地挪着爬着,到了一座破旧的小屋前。
他费力地推开门,进入屋内。
屋子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破败的气息,凌乱不堪,显然很久没有人打扫。
乞丐用膝盖做脚,一点一点朝里边挪。
飞羽没敢跟太紧,因为乞丐行动不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进了院子,他突然就看不到乞丐了。
他也不慌,急忙藏身在廊杆后,想以逸待劳等着乞丐现身。
脖子突然一凉。
那个看似瘦弱不堪的乞丐,鬼魅般地出现在他眼前,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你……”
“这是五百两银票!”
乞丐的另外一只手,捏着刚才秦南乔给的其中一张银牌,在飞羽眼前晃了一下。
“背上我,去找你们这里最好的大夫,这银票就是你的!”
飞羽震惊的看着乞丐,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方,任务失败,唯一死谢罪。
正要咬碎藏在牙齿中的毒药。
‘咔!’
一声,下巴却被乞丐卸了。
“哼!这就是秦湛培养出来的死士吗?”
乞丐不屑哼笑:“我又不妨碍你尽忠职守,不过是让你帮我找大夫,你何必自杀?”
飞羽很是难堪。
他和惊羽都是秦湛从小培养负责保护秦家人的,但现在却被一个乞丐给制服住。
如果说出去,自己这脸丢了不要求,秦家军的名声也会受损,这才是他自杀的原因。
“我不是秦家的敌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如果你帮我治好了脚,或者…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乞丐看穿了他的想法,苦涩地笑了笑,仰头,遥望苍天。
“我们这样的人,轻易不受人恩情,如今…秦家姑娘是我恩人,我自是不会伤害秦家人!”
听到他的话,旁观了事情经过的飞羽,松了口气。
“好,我信你!来,我背你去找大夫。”
——
秦府。
未时末。
家宴的准备工作已近尾声,各处灯火都点亮了起来,在落霞中显得格外的温馨。
秦府每年都会举行几次家宴,不过这次的家宴似乎比往常要隆重许多。
外厅主位,是甚少穿上蓝色藏袍的秦湛。
左侧依次是契苾城主、秦大少爷和秦怀瑜!右侧是陈大夫、刘云衫和秦家军里叫得上名字的将领。
白衫公子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偏桌上,与今儿没有值守的秦家侍卫们一起。
内堂,秦老夫人坐于主位上,左边依次是秦夫人和秦大少夫人,右边是几个盛装打扮的秦家军将士的家眷。
阿娜拉、秦南乔和几名小辈自坐了一桌,最末位上坐着的是一个面白肤细的妇人。
妇人一身淡粉色的交领褙子,一方同色头巾包裹住了满头乌发,是天朝女子低调又不失尊贵的装束。
在这满堂藏服之中,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跟小辈们在一起,却依旧谈笑自如地自在。
“她叫燕娘,是…是个勾栏妓人!”
或是发现了秦南乔对那妇人的注意,阿娜拉倾身,声音压在嗓子里,脸上的轻蔑却压不住。
秦南乔怀疑今儿安排家宴座位的人,是跟自己有仇。
谁坐我身边都好,为什么偏偏是阿娜拉?
秦南乔一点也不想跟阿娜拉搭话,只用鼻音淡淡应付了一下。
“哦。”
“她和你一样,也是汉人呢。”
秦南乔心道,你眼睛是长脚底板了吧,我是苗族,不是汉人。
但,她实在是连敷衍阿娜拉都懒得了。
阿娜拉却像根本没察觉到秦南乔的冷淡,继续喋喋不休。
“你们汉人好讨厌哦,就喜欢抢我们藏人的东西,你们霸占了最繁华最富庶的地方。”
“你们安安逸逸地吃肉喝酒,我们却一年四季居无定所到处游牧!你们汉人真的很坏,专门欺负我们……”
秦南乔实在是被阿娜拉的‘你们’噪得脑袋发昏,冷声打断阿娜拉的滔滔不绝。
“你这么讨厌汉人,怎么汉语还说得这么好?”
阿娜拉被噎住,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住了秦南乔。
但,当她对上秦南乔那双幽黑冰冷的眼睛时,突然泄了气,哼了一声,扭头不理秦南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