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溪村,一个由四间破茅草房和一个牲口棚围成的农家小院外,十来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一个黑脸汉子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外,冲屋内高声喝道:
“苏老儿,你儿子的腿被我们打断了是没错,但是断了一条腿,就不想还钱了啊!天下可没这个道理!上次,我们是打断他一条腿,今个儿,我们兄弟过来拿人,要是收不到银子,那就不是一条腿这么简单的事了!”
说完,那带头的黑脸汉子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脸上闪过一丝凶狠。
他手一抬,身边两个手下默契地上前一步,那堵着他们的那扇简陋木门,在“哐当”一声的巨响中,被一脚踢开。
乌压压十来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将那不大的农家小院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的进来,让小院紧绷的气氛,顿时拉到了最高,闭紧的木门内,甚至还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
“原来人都躲在屋里呢,兄弟们,给我把人都捉出来!”那带头的人说,“还有那苏老四也给我拖出来!上次打断他的腿真是便宜了他,这次我要砍断他的手,看看你们苏家是不是要钱不要命!”
这一声令下,那些跟来的打手们,纷纷冲入紧闭的房门里,赶人的赶人,拖人的拖人,有胆小的从被拖出来的时候吓尿了裤子。
“爹啊,爹,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苏老四腿还没好全,就被人从床榻上揪了下去,顿时匍匐在地上就大声嚎哭起来。
然而,这种时候,除了苏老四之外,其他苏家人也被推到一起,几个媳妇搂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哭哭啼啼求要债的高抬贵手,哪有空睬他。
“你们把他打死吧!”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站了出来,苏老头这次是真的不想再管四儿子的事了,“这个畜生,打死了也省得我们自己动手!”
苏老四听到亲爹的话,吓得屁股尿流,双手撑地,挣扎着去扒苏老头的小腿:“爹,爹,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不想死,他们真会杀了我的!”
那要债的头头听到苏老头的话,不仅没有相信,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抽出腰间的长刀,示意手下将苏老四的双手捆出来。
那锋利的长刀悬在双臂之上,雪亮的刀刃看得人心里发慌。苏老四更是吓死了,拼命挣扎,哭着喊道:“不能砍,不能砍啊,我、我还钱!我还钱!我家有五个丫头,最大的都十五了!”
这话一出口,不管是那要债的打手,连苏家的人都一愣,只见那黑脸汉子提着刀的手一顿,目光已经朝小院里的女人们扫去。
老的,他目光停也不停,只看那几个被母亲护在怀里的丫头片子。
别说,这一看到叫他满意了:“年纪大的那个长得确实不错,小的那几个,养个两年,也能卖个好价钱!”
他收起刀,看着苏家人点头道:“既然你们没钱,我们吃点亏,就拿这些丫头抵账!”
话一出口,苏家人里就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不能卖,不能卖,我们不卖!爹,爹,你说句话啊,欣娘才要说人家,不能卖啊!他爹,你也说句话啊!”
被叫欣娘的苏欣还在发愣,突然就叫她娘死死摁在怀里。那让人窒息的力道,让苏欣几乎喘不过来气。
也就是喘不过来气,苏欣才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
念头闪过,她娘又哭了起来,混合着周围的纷乱哭声,苏欣脑子又眩晕起来,接着一股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不容分说地涌入脑中。
她缓了一会儿,接受完全部记忆,才明白过来,她穿越了。
从一名现代国家级的宫绣传承人,穿到这个叫大夏朝下溪村的一名农家长女身上。
苏欣那个郁闷啊,她只不过这个月接了一个国际大单,想熬夜赶工,然后好挤出假期出国旅游一趟,结果就这么过劳猝死了!
这还不是最悲催的,更悲催的是,她穿越的这个苏家是个地地道道的贫寒农家,家徒四壁不说,还养出了个赌鬼儿子!
赌鬼苏老四不仅输了一大笔银子,被人打断了腿,还把赌场要债的引到了家里来。
还不了银子,就要拿她和家里的女孩儿出去抵账!
被这个赌场的人带走,苏欣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凄惨下场。
“不卖?不卖行啊,把银子还上来!三十两银子,一两都不能少!”
思绪瞬时回到现实。苏欣仍然被她娘吴氏死死按着,生怕她没搂住,下一刻就被人拖走一样。
豆大的眼泪不停从吴氏眼里滴下来,落到苏欣的脸上和肩上,温热的液体让苏欣不由心生触动。
在现代,她的父母早早离婚,她自小独立长大,从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母爱。
“三十两?”地上的苏老四一听,不可置信地脱口道:“我明明就借了你们十五两!”
他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