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城方向赶路,走了近两个时辰,才来到了那老人留的住址附近。
老人留的住址是位于南城边角的一条街道,虽说是街道,但这附近既没有商户,也没有院子,沿着街是一排排棚屋,棚屋的木头有的都已腐朽不堪。
随着他们往里边走,气味变得越来越糟糕,地上灰尘混杂着污物,棚屋外,穿着破烂的妇女正在做针线活,还有人挑着水往巷子里走着。
路边蹲着几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看到有轿子进来,几个乞丐蠢蠢欲动,想要围上来,卫卓冷冷地环视一圈,他们便立刻退了下去。
池桑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情形,不禁微微皱眉。
看来那老人留的住址多半是假的了,毕竟他刚刚骗了八千两银子,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她刚要叫住元才,打道回府,就听元才发出一声惊呼。
“啊!就是他!”元才指着巷子里道。
“抓住他!”池桑喝道。
卫卓冲了出去,池桑令轿夫放下轿子,她扶着碧筠的手从轿子里出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泥。
那边,卫卓已经在一排棚屋边的转角处揪住了老人,元才也跑了过去,那老人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白发苍苍,暮暮老矣,他穿着朴素的灰袍子,面容黝黑,敦厚朴实,完全看不出竟然是个骗子。
池桑快步走过去。
老人用力推了卫卓一把,卫卓反手将他手腕一抓。
“啊!!!”老人尖叫着往地上倒去,卫卓抓着他的手腕扯住他。
“不要伤他!”池桑说,毕竟是个老人,没必要下重手。
“我没有……”卫卓忙说。
“哎哟哎哟!!!杀人啦!!!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啦!!!”老人一边扭来扭去,一边往地上倒。
“你还有脸叫!?”元才冲过去,抓住他的另一边胳膊。
老人叫得太过凄厉,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老人家怎么惹到小姑娘了?”有人小声嘀咕。
“快去报官!”有人说。
池桑走到老人跟前,试着讲道理。
“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池桑说:“我今天也不为难你,你把钱还给我,我这便放了你。”
“钱?什么钱?”老人哼哼唧唧道:“我一个糟老头子,哪来的什么钱?”
“明明就是你!你……”元才怒道。
“我什么我?我做什么了?”老人问:“你说!你说啊!”
池桑当然不可能当着大庭广众说出自己家收了假珊瑚的事情,她被怼得一噎,脸微微涨红。
众人看他们连老人做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愈发为老人抱不平。
池桑觉得很气,她一挥手,说:“把他带回去!”
围观的众人虽然愤愤不平,但也不敢阻拦,一听到要被带走,老人挣扎得越发激烈。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竟然当街绑架无辜百姓!?”老人尖叫道,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挣扎起来却是力道十足,几次差点将卫卓的手甩开。
卫卓和元才两个人奋力抓住他,把他往轿子那边押过去。
池桑正要回轿,就听到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喧哗。
“官爷来了!”
“这边这边!”
就算是衙门来人也无所谓,池桑皱眉回头,反正只要把人带回去说清楚——
一个穿着青色獬豸纹官服的年轻男子,带着七八个兵丁穿过人群,池桑一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
“花大人!?”她脱口而出道。
花钧鹭看到她,也是微微一怔道:“池姑娘?”
“都察院还管这些?”池桑问,她心中疑惑,花钧鹭是监察御史,又不是官署小吏,怎么还巡起街来?
“我出来办事,听到这边吵闹,便过来一看,”花钧鹭说,他看了看周围的棚屋,又看看押着老人的卫卓和元才,正色问道:“你们为何抓着这位老丈?”
“他骗了我们的钱!我们……”元才嚷嚷道。
“你可有骗他们钱?”花钧鹭对老人问道。
“我没有!他血口喷人!他……”老人也开始嚷嚷。
“住口!”池桑被他们吵得冒火,她转头对花钧鹭道:“花大人,此事不方便在此细说。”
花钧鹭思索片刻,点点头道:“那便请诸位移步,附近有一处小院,是都察院办案所用,我们可以在那里……”
池桑还有些犹豫,老人却先不干了。
“你一看就和小姑娘认识的!”老人嚷嚷道:“我才不会跟你们走!”
花钧鹭正色向老人抱拳道:“老丈不必担心,我虽然与池姑娘相识,但法理公正,我绝不会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