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我又欠你一次了。”
黎述嗯了一声:“债多不压身。”
又听见林徊问:“小尧……就是那个孩子,他在哪儿。”
“……”
林徊感到不对劲,突然强撑着坐了起来。
黎述抬手借了他一把力气:“你去哪儿。”
“救人。”林徊睁着那双瞎掉的眼睛伸手摸索,“他这次有去无回。”
黎述挑了挑眉:“你回去……和他一起在基地里并排竖两个碑吗。”
林徊似乎被问住了,沉默一瞬,低声说:“我只是看上去严重。”
又倔又闷。
他眼看着就又要咳嗽,在黎述面前硬生生忍了下来,憋的嗓子眼疼。
“躺下休息。”黎述轻轻一推,就能把林徊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七颗晶核,他把你交给我了,我说了算。”
他敛下神情一言不发,安静倒在床上,也不反驳,又不像是要放弃。
无声反抗。
黎述掰着指头:“五十个五阶晶核,我让你走。”
林徊以前在基地或许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被扔出来以后,躺在大雨里全身就剩一套衣服还没被人扒走。
他道:“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黎述真的想回去睡觉:“那就以后再说,你现在说的话不算。”
林徊没回话,看上去是生着闷气。
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都是徒劳,黎述摆明了不会当他出去,他就冷静下来,避免两人发生冲突。
黎述关门顺便拴上了门锁,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别让他逃了。”
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头刚沾上枕头,林徊的房间就发出了小心翼翼撬锁的声音。
他不爱说话,也不会反驳,但想要做的事情会直接去做。
他看不见,只能一点点去摸索,再用恢复了一些的精神力去探路。
桌子椅子大门,都是没有生命的物件,比那些敌人一招一式还难对付,那些都有风声和寸进,他看不见却能听见。
他的痛觉也被屏蔽了,所以此刻只能感觉到自己操纵身体比平时困难很多,却没有多难受。
锁“咔嗒”一声开了。
天空在摆脱黑暗和逐渐明晰之间,形成了一种拉扯感,就像正介于二者之间的林徊。
他落入了一种难言的境地。
从不抬头的叶片一个个翻转过来,此时半死不活的林徊,它们这些东西显然更有生命力。
不通人情的非智慧生物在捕捉猎物时总会习惯性将猎物的所有反抗,都限制在自己的手里。
它们不分眼耳口鼻,不认手足四肢。
黎述怪就怪自己的听力太好了,自投罗网的幼兽在陷阱里发出难以忽视的挣扎,闷闷的喉音像一支小锤子,一下一下敲打她的神经。
她胡乱套了一条外衫走出去。
满院子的叶片全部翻转过来,从根部伸出密密麻麻的藤蔓。
这不是普通的植物,这是感染物。
林徊闷哼一声,手的手上的藤蔓又勒紧一些。
他就陷在这罗网里,绛禾掉在他脚边。他尝试过用刀去割断缠住他的植物,最终失败了。
失明状态下,他连切断哪一根都不知道,轻而易举被缴了械。
黎述撑着下巴在他面前蹲下——反正他现在又感觉不到疼,就捆在这儿不管他呢。
也不行。
林徊听见黎述的脚步声,呜呜两声。
这些藤蔓坏心眼地绕紧他的膝盖,勒紧他的脚踝,缠住手臂越过手腕,叫他一丝一毫也不能动弹。
他企图咬断,藤蔓就默认为嘴巴也是需要控制的一部分,一条墨绿色的感染物从他胳膊下钻出来,环住他的嘴巴,勒进口腔里,封住他的声音。
他睁着没有高光的眼睛,试图挣脱,藤蔓只越收越紧,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活似在他身体上生根发芽,捕获着可怜猎物的生机而蓬勃生长。
黎述伸手拨开一片叶子,剩下的感染物明白了号令,从林徊身体上慢慢抽离。
林徊松了一口气,听到旁边的动静,伸手去摸黎述的衣服,抓住了立刻就不放手。
在黎述说话之前,林徊终于开了口。
“小尧有个绝命技能,是同归于尽。”
林徊说完这句话,便抬头“望”着黎述的方向。眼底都红了,却固执地拽着她的衣服,等待她的回应。
不听到回答不放手。
黎述站起来,把林徊拉起来送回屋子里,看上去不见半分心软。
可是。
英雄难过美人关。
林徊脏兮兮的站在那里,衣服上还有斩断藤蔓留下的绿色汁液,手腕被攥红了一圈,眼底的红色仿佛再过分一点就要落一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