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床吱呀吱呀晃动,薛竹隐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跟着震了两下,接着被窝一凉,多了个人钻进来。
她下意识往墙边挪给他腾地儿,没想到她挪一寸,顾修远也跟着挪一寸,大有要挨着她的意思。
薛竹隐伸手要去把他推开,黑暗中,顾修远像是看得见似的,准确无误地握住她的手,这样一来,就好像她是主动去握他的手似的。
“我冷。”顾修远声音很小,带了点央求。
他的手确实很冷,像是一块寒铁,凉意透过他的皮肤传到她的手上,薛竹隐犹豫半分,任由他握着。
她疑心他是起了高热,到底不放心,腾出空着的那只手向他那边摸去,摸到他尚带湿气的鬓角,再往右摸,额头也是凉的。
没起高热啊,那没事了,死不了。
薛竹隐甩开他握着自己的手,用力去推他的肩膀,
他肩头硬得像山一样岿然不动,突然肩膀绷紧,薛竹隐的手掌被他肩上发的力向后一弹,整个人被带着向后倒去。
眼看头就要撞上墙,顾修远手疾眼快地扑上来,一手撑墙,掌心垫在她的后脑勺与墙之间。
这个姿势不大好,顾修远几乎将她笼罩在一片昏暗里,气息喷薄在她发顶,大有欺身而上的意味。
“你怎么……”薛竹隐奇道。
她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明明不见五指,怎么他就能准确地接住自己呢?
顾修远声音低沉:“对习武之人来说,判断对方的动势不过小菜一碟。”
他顿了顿,咳嗽几声,用虚弱的气音说:“当然了,我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来辨你的动势的。”
薛竹隐幽幽道:“别用这种装病的小把戏来骗我,这样不仅显得你蠢,也显得我蠢。”
这距离太近,薛竹隐反应过来,双手去推他胸口。
顾修远反应比她更快,一手制住她双手,一手推她肩头把她放倒。
薛竹隐被他推得整个人几乎面贴着墙,接着床一震,顾修远大喇喇躺了下来,丝毫不给她宽裕的空间。
她心底腾起一股怒意,她好心让他上床来睡,居然还要被他挤着睡觉。
士可杀,不可辱。
薛竹隐抬高一条腿压在他的腿上,手像挥出去的绳索,任它不知横在什么地方。
摸了摸,是光滑的布料,下面还挺硬实的,像是一块一块硬硬的骨头,不知道是他身上什么地方。
黑暗中,顾修远只觉得一阵暗香浮过来,接着胸口一痒,像是有只猫爪在挠啊挠,呼吸随她动作一滞,全身紧绷。
偏那只猫爪还不知分寸,在那块地盘来回探索,顾修远只觉得全身血流涌动,又想抓住那只猫爪又不想让它停下。
过了好一会,顾修远咬牙切齿,声音闷闷的:“别摸了,那是我胸口。”
薛竹隐一顿,手攥成拳,理直气壮地搁在上面,身体又向顾修远那边挪了几分,妄图以卵击石,把他挤下去。
顾修远岿然不动,薛竹隐没有泄气,一手撑着墙,借墙的力量向他那边挤。
她以脊背为盾,肩胛骨与他宽实的肩头相抵,多进一寸都是好的。
黑暗中,她不知道,床实在太窄,顾修远的肩头堪堪挨着床沿,再退几寸就会被她挤下去。
木床呀呀作响,顾修远轻哼一声,翻了个身面向她,轻轻巧巧地把她搭在他身上的腿撇下去,另外一条腿反客为主地搭在她身上。
他的腿像是铜铸的,有千斤之重,薛竹隐试着把他的腿抬起来,无果,又重重地拧了一把。
“嘶——”顾修远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里却有笑意:“没想到你的手看着那么小,拧起人来还挺有力气。”
受他鼓舞,薛竹隐换个位置又拧了一次,这次顾修远不吸凉气了,闷哼了一声。
这一拧估计是把他拧傻了,顾修远一言不发,人也老实了,慢慢地把他的腿放下来。
她立刻得寸进尺把自己的腿搭上去,没注意到他原来懒散舒展的双腿现在绷得笔直。
顾修远用手拎起她宽大的袍子,温柔地把她的腿撇下来。
她再搭,他再撇,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只是他一反常态地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哑:“别玩了,快睡吧。”
她用手推了推顾修远的胸口:“那你过去点。”
见他没反应,她又推了推:“快点,你过去了我就睡觉。”
木床再次响起,他非但没有远离,反而靠得更近,手绕过她的脖子枕在她颈下,自己却埋在她的颈窝。
顾修远的手环住她的腰,薛竹隐一瞬间心惊,他的气息笼罩了她的全身。
“睡觉。”他低声说道。
怀里的人试图挣脱他的桎梏,顾修远感受到她的颤动,顿觉周身气血又开始涌动,他无奈地闭上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