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梅花林,陈季宁独自提着灯笼。

月华似练,淡淡地铺在在湖水中、白雪上,反射出一层银光。梅花暗香浮动,雪地松软,陈季宁踏着积雪,脚下一方雪地被踩得瓷实才有一点真实感。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宫殿,心情格外轻松。

赵晏做了皇帝,又承诺了陈元宁贵妃之位,上一世她亏欠最多的两个人都回到正轨。

要做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了,那她呢,她该怎么办。没被皇上纳入后宫的女子可以回家自行婚配。

可她又能嫁给谁,嫁人还不如住冷宫。

至少住在冷宫没人会来打扰,一个人清清静静倒也舒坦......好像也不是没人打扰,一有人来,就是赐死。

陈季宁心猛的一沉,眼前浮现出一张脸来,那人眉眼挂着笑意,似有无限柔情,连灌她毒酒时也是温和从容,好像是在家宴上与亲友共饮那般。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里写下“沈晗”二字,写完后用脚踩坏,如此反复几次才勉强泄愤。

从始至终要杀她的人不是齐王,一意孤行,逼皇帝赐死贵妃之人乃是沈晗。

“为什么要害死我!”

陈季宁把面前写着“沈晗” 的积雪踢散,她动静太大,唯恐梅花园中还有别人。四周张望,梅林中哪还有旁人。

除夕夜本预备了梅林赏花这一环节,结果几人落水闹得谁都没有兴致,贵人们不来看花,看管梅林的太监宫女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在此受冻。

陈季宁低低喘着粗气。

好险,好险。

她方要离去,林中有黑影出现。

“谁能害你?”

陈季宁被吓得一哆嗦,才反应过来是皇上,惊魂不定勉强道:“陛下怎么来了。”说罢赶紧抹去雪地中残留的一个“沈”字。

好在皇帝根本没注意看。

陈季宁足足盯了皇帝半晌,皇帝似是也在盯着她看,忽然用一种十分颓唐的语气道:

“你曾经说过,一定会让我以大礼迎元宁入宫,现在你如意了。”

夜色中陈季宁看不清皇上的表情,只从他一贯对自己夹枪带棒态度看,此次又是嘲讽居多。

听闻皇帝此话,她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怎么一个二个都以为是她逼迫帝王。

扪心自问,她的确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以赵晏的性子,在她放出陈元宁与齐王的谣言后就数着日子,只等着赵晏坐不住了主动退让。

无非是比谁的底线更低,巧的是每每遇到有关陈元宁的事,赵晏就会变得毫无底线。

他出身皇族,又是皇后所出,小小年纪就被当做储君培养,到哪里都要端出一副君子模样。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偏就栽在情爱上。

陈季宁自不会承认:“陛下说的哪里话,我如什么愿了,反倒是陛下娶了一后二妃,坐享齐人之福。臣女在此恭喜陛下了。”

皇帝没理会她言语之刻薄,慢慢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叹息道:“这样的结果不是孟谦希望看到的。”

陈季宁道:“是不是又如何?孟氏势力再大也不过是臣子而已,陛下怎可为他人左右。”

“陈季宁,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愿用大礼迎你姐姐入宫,难道是想委屈她?”

“不是吗?今日你一说要纳姐姐为贵妃,就有人嘲笑孟姚玉,孟家得势之时尚且如此,何况我家这样。”

皇帝往前走了几步,凝视映着雪光的湖面。

他声音低沉,好像在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知为何,自父皇驾崩前,你偷偷书信让我入京,从那之后,我总觉得受制于人......现在又是孟谦,朕真的是一件快意事都做不得。”

一朵乌云飘过,新月沉入湖底,四周陷入黑暗。

皇帝的身影孤寂落寞,光是看背影都能让人联想到其面容憔悴。

陈季宁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才会这样想。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凭她的经验,帝王一旦这么说大概率是不想让听到的人活命。

上一世齐王就是可怜兮兮地对她说“孤独”啊,“无助”啊,之类的话,然后转手就把她丢入冷宫。

陈季宁讪笑道:“陛下说笑了,孟谦虽然看起来强大,实际上他的荣华富贵还不是在陛下一念之间,陛下如果......”

“大胆!谁许你妄议朝政。”

陈季宁忙道:“臣女失言,但不知陛下为何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她忍不住瞥了皇帝一眼,西北风还在吹着,皇帝衣袂翻飞,原来已经换过衣服了,看起来穿得还挺多。

她自己却穿的极少,这会正冻得瑟瑟发抖。

“朕已经下了圣旨,在封后的同一日封妃。”

“陛下圣明。”

“你可知朕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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