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热闹非凡。
陈浮确出神地瞧着杯中酒。
就连一贯粗枝大叶的雷贺都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
“陈将军,你意下如何?”
“挺好。”陈浮确骤然回神,完全不清楚谈洵武在说些什么。
“那明日起,陈将军便着手调查吧。”
谈洵武有意给陈浮确找些轻松事,唯恐累着这赫赫有名的世子殿下。
本以为陈浮确会拒绝,没想到他略微思索一番,点头应下。
忽忽北风传入席间,吹动跳跃的炭火,带来些许凉意。
陈浮确见众人把酒言欢,不知为何登时起身。
“……我寻一清净地方,好好整理一下线索。”
出了营帐,四处张望,瞧见在不远处的草坡上坐了位紫袍少女。
他轻哼一声:“怕冷还吹风。”
又转了眼珠子瞧瞧四周,脚步不自觉朝山坡上走去。
跟着士兵绕到草坡背面,缓步悄声上了山坡。身后轻风微微刮着铁甲,前方谈怀玉的发丝也不再随风飘起。
枯枝下的青锁察觉动静后,陈浮确示意噤声,青锁识趣不语,默默朝后退了几步。
“北方玄武。斗、牛、女、虚、危、室、壁。”
陈浮确轻轻勾唇。二十八星宿他可是背得滚瓜烂熟。
“咦?”她小声惊诧。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一颗被云层遮住了的小星。
“那是牵牛。”陈浮确鬼使神差冒出一句。
谈怀玉身子微僵,滞了片刻后正欲起身,却被肩上多出来的手按了下去。
陈浮确在她身旁席地而坐。
“陈将军?”
“我不能坐这儿?”陈浮确微微勾唇。
“可以。”只不过离得太近了。
她低头能瞥见自己发丝在陈浮确身旁上下起伏,甚至有些不懂事的还飘到他泛着寒光的铁衣上。
谈怀玉伸手将飘舞的碎发撇至另一边,又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一点。
陈浮确仰头盯着浩瀚的星空,余光留意身旁:
“过得好吗?”
“挺好。”谈怀玉一愣,再遇后陈浮确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这事。
他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扯着地上的枯草:“还有被追杀吗?”
“没有。”
他见夜空薄云流动,飞速转头看了眼谈怀玉,又问:“冷吗?”
“不冷。”
散落夜空的星星不断玩着捉迷藏,四下寂静,能听到寒风掠过树枝和枯草响起的声响,身旁却模模糊糊传来温暖而又熟悉的香气。
他们皆是默契地没提之前的不欢而散。
不知过了多久,谈怀玉觉得有些怪异,最先打破沉寂。她侧头欲起身告辞:“陈将军……”
陈浮确转头正欲应声,但听到山坡下传来一道声响。
“你俩在做什么?”
陈浮确被这么一吓像是做贼心虚般登时起身,谈怀玉虽先是没动,可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吓。
她随后垂袍而立:“怀安,你来做什么?”
谈怀安在坡下看得不真切,本来只是觉得两人挨得近,以为是在商量调查一事,随口问一声。此刻瞧见氛围不对,莫名品出谈怀玉话中慌张,却是觉得两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呸,登徒子!还什么赫赫有名的世子将军呢!
谈怀安心中鄙夷,大步流星地跑上山坡,拉着谈怀玉连连退了好几步拉开距离,横叉着挡在两人之间。
“不得无礼。”谈怀玉皱眉,又向陈浮确致歉,“怀安性子顽皮,不过并无恶意,陈将军莫怪。”
还没恶意呢?那小孩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陈浮确自然没放在心上,只是含笑摆手:“没事。”
谈怀安以不搭理陈浮确而表示无声抗议,他侧身拉着谈怀玉衣袖:“阿姐,阿爹让我来寻你。”
谈怀玉对谈怀安突如其来的恶意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怕他又闯祸,惹得陈浮确不高兴,连忙拉着他告退。
“陈将军,夜深寒意浓。将军莫要着凉了,我们便先告退。”
下了山坡,望见谈洵武在帐中吃酒正至兴头。
谈怀玉疑惑:“不是说要像陈将军那般神气吗?怎么突然冷脸撒谎了?”
“没有啊。”谈怀安若无其事地摊手。从前听过陈浮确不少“光荣事迹”,虽是觉得神气风光,但他俩根本不相配。谈怀玉至少也该寻一个白面书生,这样两人才能志趣相投。
“行。”
看吧,他就是喜欢谈怀玉不说便不问的个性。自上回阳和坊猜点令赢了之后,谈怀玉的形象逐渐在谈怀安心中变得高大起来,甚至觉得除了比较喜欢告状以外,她全身上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