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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第二天,楼逸敲响了简汩妄在南城的家门。
简汩妄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僵在原地三分钟没动,屋外的寒风簌簌扑打在她脸上。
楼逸正要笑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在这个对话声里,他看到简汩妄变得越加僵硬,表情尤为奇妙。
像混合了很多截然相反的情绪,它们彼此还在不停地打架,无法决断由谁来出面。
就连情绪的主人也很难准确说出它们混合在一块后,究竟是正面更多些,还是负面更多。
总之,五秒钟后,他看到简汩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白气尚未散尽,她就伸手将他拽到她的身侧,纤细手臂挽上他的胳膊。
然后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与简父简母面对面地打招呼。
简父简母同样愣在原地。
他们想过无数种女儿男朋友可能有的形象,但没有一种是面前的少年这样的。
最简单的呢子大衣被他穿出了正式礼服的味道。
少年脊背笔挺,干净漂亮,看起来分外有礼貌,笑起来也很讨人喜欢。
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谈吐文雅,行事举止进退得当,明显是被精心养大的好人家的孩子。
欣赏的同时,他们不觉为过去的恶意揣测感到羞愧。
两种情绪交叠,让他们放心地看着女儿将男孩拉进自己的房间。
那是楼逸第一次进简汩妄的房间。
脸上温度升得很快。丝毫没有平日里矜贵又混不吝的模样,手足无措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嘭!”
尤其简汩妄还毫不犹豫地锁上了门。
摔门声震耳欲聋,烧得他耳根就要透熟。
简汩妄的脸色却不太好,她看起来不喜欢这种“惊喜”,抱着手臂质问他怎么来了。
楼逸垂眸看她,自知理亏,说话声都低了三分:“我听你朋友说了,你和你父母总是吵架……因为我。”
整个学期,简汩妄焦躁得越来越频繁。
尽管她在楼逸面前始终压抑着。
明面上伪装得很好,却依旧被他察觉。
一次不落。
楼逸不喜欢逃避问题。
他想了许多方式,最终还是选择最冒险的这种。
他在赌,赌她会不会为他打开心里的最后一扇门。
刚才站在简家门口的时候,他以为他赌赢了。可现在少年的心又开始忐忑。
简汩妄嘴唇紧抿,她其实不是在生气。
只是在她自己也没搞明白自己的所求之前,不喜欢被无论什么人横插一脚。
即便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个人。
即便他们之间一度赤诚相见,不加掩饰。
就像她可以任由楼逸走进她的家门、走上楼梯、走进她的房间。
但他还不被允许打开她上了锁的日记本,窥视她在身体之外的灵魂。
那是最隐蔽的,从未被触达的角落。
但她也不想就这么冲他发脾气。
矜贵的少年在她面前总是低垂着头颅,温声软语哄她开心。
她怎么舍得。
半晌,细长的双臂垂落身侧,她看着窗外萧条的枯枝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这是简汩妄在长久的沉默后对楼逸说的第一句话。
她伸出手环在他的腰间,脸埋进少年温热的胸口。
他垂了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磁性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没关系。”
“有关系的,”简汩妄还埋在他的胸口,说话声闷闷的,“本来就是我和爸妈之间的问题,不该牵扯到你身上。”
楼逸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直到怀里的人平复下来,修长指节穿过乌黑发丝,托住她的后脑勺。
他微微往后腾出空间,躬下身,鼻尖对上她的鼻尖,微垂的眸光落在下方透粉的嘴唇。
呼吸变得迟缓。
大概是两秒钟后。
他吻住了那片柔软。
呼吸交缠,尚未来得及说的话都被吞咽在那个漫长的深吻。
窗外是迷蒙灰白的寒冬。
褪去理智的室内还在升温。
吻到后面,力道愈来愈重,几近撕咬。
他们在极力控制着,温柔地啃食对方的灵魂。
直到简汩妄喘不过气,楼逸才将她松开。
脸上泛着潮红,眼底氤氲水汽。
嘴唇分开后,眼神又黏连在一块。
丝丝缠缠,难以口述的那些言语被精准传递,于无声之中。
猝不及防地,楼逸将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