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冉向来性格活泼开朗,有集体活动当先报名,自信如她,也难免在青春时节为酸涩的少女心事伤怀,何曾见过她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有女生问:“你想知道,怎么不去问问林释?他俩关系挺好的。”
“我才不问他。”于馨冉说话间有几分傲气在,低头开始摆弄手机,她昨天给许明瑞发过消息,始终没得到回复,往上翻聊天记录也是绿油油一片,平常的闲聊问询从来得不到回应,偶尔几条有关班级事务的回复也都惜字如金。
班主任临时通知开会,你快来。
好。
什么时候去搬书,需要我帮忙吗?
人够了,不用来。
来学校检查的人什么时候到?
十点左右。
于馨冉撇撇嘴,真没意思。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前,他们混在进出的人流中进来了,许明瑞身量颀长,清瘦挺拔,校服外套脱下来,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右手拿着罐汽水,旁边有路过的学生不时和他打着招呼。
阮宁不经意一抬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他,目光顿时有些移不开。
“班长才来呀,怎么不干脆等放了学?”
“你当我不想?”许明瑞同旁边的人说笑着,随手把校服放在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贺定国站在门外走廊下朝他们招手。
“你俩过来一下。”
贺定国没有指名道姓,但全班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手里的动作都停下了,注视着许明瑞和俞子安出了门,走入走廊的阴影里。
班里一下子沸腾起来,周围人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正巧上课铃声响起,纪律委员用力地拍了拍桌子,“行了,吵什么吵什么,都给我看书!”
纪律委员是个女生,生得瘦弱精明,声音尖尖细细,吼起来颇有气势,周遭声音渐渐歇了,阮宁还是能隐约听见右后方有人隔着一条过道在问林释。
“班长到底做什么去了?”
是啊,做什么去了呢?
阮宁记得刚刚贺定国来叫人的神情并不严肃,至少不是火冒三丈强压下来的镇定,他眉目松弛着,看起来有几分精气神。
阮宁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那个雨天听见的信息,也强忍住了去找林释一探究竟的冲动,这种难以言说的微妙始终在胸口悬而未决,此时又有人替她问出口,她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反正是做好事。”
林释的回答吊儿郎当的。
同样仔细听着的沐宜彤都气笑了,“你这回答还不如不回。”
对面先问话的人也叹气一声,转回了身,早知道问林释得不出有用的结果,他嘴巴跟胶水粘过似的,关于许明瑞的消息吐露不了一点。
同样是许明瑞的好友,俞子安比较文人做派,偶尔会心软帮恋慕他的女生递递情书、送送礼物,当然成不成功另说,大家都愿意先通过他试一道。
有时候俞子安都笑:“当我是丘比特,替你们牵线搭桥啊?”
对比起来林释就跟铜墙铁壁一般,所有善意、恶意的通通阻挡在外,不给丝毫接近许明瑞的机会,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好友,按沐宜彤的话来说,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
林释的爸爸在许家当了五年司机,他也在许家住了三年,整个初中三年,两人同吃同住,上下学都在一块,像跟屁虫似的。
有同学私底下骂他是许明瑞的走狗,各种嘲讽贬低,林释压了满肚子火气,又怕给家里惹事,只能忍气吞声,更加让人变本加厉,关厕所、浇衣服、造谣作弊,不计其数。
要不是事情闹大,许明瑞发现了他胳膊上的伤,还不知会怎样惨烈收场。
“所以最后怎样解决的?”阮宁问。
“收集证据,视频公开,罪魁祸首当然不服气,要求许明瑞单挑赴会,专门找了个没监控的角落,叫上一帮人,他去了,”沐宜彤说起时,还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全须全尾地走出来的,但是许明瑞赢了,那人第二天就销声匿迹,转学走了。”
后来再有人说林释是许明瑞的走狗,他只会全然不顾,笑嘻嘻的地说:“我就是他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