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端出评委的架势,“哎呀激情是有啊,不过还要把握节奏,啧啧啧,继续进步哈!”
“哎!谢谢李老师,你看我能晋级吗?”
“哈哈哈哈哈必须能。”
“我也要做评委。”黄鹤云拽着她的胳膊,把她硬推到琴凳上,“就像小学音乐课,学着音乐家在桌子上弹的那样,只不过我们的桌子更高级,能发出声音。”
她愣愣地坐在琴凳上,没有催促声,没有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声。这一刻,她觉得被照耀着,暂且被照耀着。
“等下!”她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煮好的饺子,放到黄鹤云面前,“评委请吃。”
一切就绪,她坐回琴凳上,轻轻抚摸着琴键,摁下去,一个接着一个。另一只手也摸索着上来,假装专业地弹起曲子。悠扬的噪音从指尖蹦出,回荡在屋子里,毫无章法,但也不像黄鹤云那样夸张,只是几个柔和音符的来回转动。
没有技巧,没有节奏。她不知道如何用音乐表达情感,她不知道所摁下的琴键代表什么意思,她只是感到舒畅,快乐。
只属于两个人的艺术,只属于两个人的音乐。
一曲又一曲,在这个并不扰民、并不特别的时间段里,他们做了一回自己的公主和王子。
饺子被一直放在厨房,没有人提起它们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它们,唯一端上来的一盘,也在一声高过一声的琴音中,被一点点消磨殆尽,吞入腹中的时候,估计连形状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儿热了,一会儿冷了,胳膊藏起来太热,漏出来太冷。
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坐起来,去喝杯水吧。
她喜欢被子直接包裹皮肤的温暖,独处的时候很少穿睡衣,只穿着一条内裤,内衣都懒得穿。
从卧室里走出来,困得睁不开眼睛,咕嘟咕嘟几口冷水下肚,清醒不少。她恨不能倒在沙发上,就睡在这里,埋在成堆的衣服里。
那架钢琴还放在那里,光照进来,打在琴键上,照出月亮的冰冷。
她趴上去,像是在拥抱冬天结冰的湖面,整个上半身都紧紧贴合着,互相感受着心跳与脉搏。
她抱着她颓废生活中的那一抹热爱,和那个埋在枕头下的梦想,说了一声“再见”。
隔天,那架钢琴上堆满了换下来的衣服。红色的布掉下来了。
这下,相见的理由算是彻底用完了,她不常去打狼了,也不常去打本了,家里的猫也有了,总不能再添一只狗吧。
他只能一边画画一边应付客户一边守着手机,偶尔想办法编些理由,但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理由不合理,还没发出去就给pass了。
如果她知道他在守着手机就好了,就算是断绝往来,也该有个信儿。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收到了一张音乐会的门票。
李拾月:我请你去看音乐会吧,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