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已久(2 / 2)

笑了很多次,“我曾经,有很严重的容貌焦虑,我必须化好妆了才敢出去见人,我就算出门丢个垃圾也不敢穿着睡衣下去,我……我甚至不敢看原相机里的自己,我每次打开前置摄像头的时候都要像这样。”她把手机对准天花板,“像这样反复确定角度,确定前置摄像头第一眼是照不到我的,然后再慢慢、慢慢地移动手机,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然后到全脸,最后还是接受不了,直接退出相机。”她这次的笑有些尴尬,像是在自嘲,“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人呢。”

“可我觉得……”

“但是。”她打断他,收起了笑容,“我今天,看了很久自己的照片,我觉得……是好看的,即使是原相机也好看,至少,至少,不丑。”

“你等一下。”黄鹤云走进工作室,从书架上找到一个8k大小的文件夹,拿出来,递给李拾月。

李拾月面带疑惑地接过,一页一页翻开。

第一张,是他们一起吃饭的那次,她还记得那次自己穿得像个没毕业的学生一样,其实她就是在故意装嫩,她觉得,大学时期的自己是最好看的,即使现在距离那会儿也没有过去多久,她才24。但是他没有画她那套衣裳,他用了近乎所有的笔墨捕捉她的笑容,描绘那缕打在她脸上的阳光,而那件衣服,不过寥寥几笔便一带而过。

第二张,是他们通宵打狼那次,她坐在那里,手里的卡牌被光明正大地立在桌子上,瞧她的样子,漫不经心,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从第三张一直到第七张,都是他们在一起去学校的时候,她不禁感叹,黄鹤云真的很会抓表情,虽然大都是笑着的,但没有一张的笑容是一样的,即使是单色的炭笔也能画出五颜六色的情绪。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这里足足有五十多长,有哭的、有笑的、有生气的、有严肃的,有时光罩着她,有时她躲在阴影下。他真的像雨滴一样,每一次落下,都会记住一片花瓣,日日如此,乐此不疲。

她起身走到房间,翻找片刻,带着那个破旧的盒子出来了,“我说过,这是我高中的宝贝。”她打开,鲜红的94分大大地写在右上角的空白处,背面,是黄鹤云放荡不羁的字迹,放荡到占了背面四分之一张纸,不羁到李拾月一眼就看出这是他的名字。

他画过很多画,长满皱纹的奶奶、眯着眼睛的爷爷、在菜市场吃面的老板、围着三轮车买花的大妈,还有灰色衬布上大小不一的果子和形体结实的罐子,这是她在高三联考后,偷摸爬上画室,在垃圾桶旁边的众多画作中,一张一张找出来的,还有一些,是黄鹤云画完以后觉得差强人意,揉成一团准备扔掉的。他扔了,她就跟在后面捡,他瞧不上的,她偷偷藏在盒子里、藏在衣柜里,视若珍宝。

她拿起那张94分,说道:“这是我去老师办公室偷的,我知道高三每个月都要评一张最优秀的画,你每个月都入选,只有这个月,没评上。我打听到,这些没评上的画,会在教室里放一段时间,如果没人要,就会被拿回去扔了。那天我看到老刘把这些画搬到办公室,打算晚上下班去扔了,我就趁他不在,进去偷出来了。”

黄鹤云一张一张翻看着自己曾经画过的画,他还记得他当时说,九十多分的卷子,对他来说,要多少有多少,扔了就扔了,无所谓。现在看着这些本应该在垃圾桶里的画作,被细心地展开、贴好,装在盒子里,只觉得脑袋麻麻的。时隔多年,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被放在心头小心珍重的感觉。

尘封已久的画作,和她的爱意一起,被堆放在衣柜里的角落,无论过了多久,都永远在那儿。时间长了,她也会忘记,但只要稍微提点,那份爱意又会如潮水般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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