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瑕疵瓷器,若说是东市倒回去的便也罢了,可眼下闻蒋无梭此言,此事明显没有她想的这般简单。
西绥东西二市向来明争暗夺,西市拓展出瓷器的买卖,那头东市紧随其后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可这般大肆买卖瑕疵瓷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莫不是东市寻不着会做瓷器的,先找了个一知半解的回来顶着?
这想法才冒出,便被苏莯打了下去。东市怎么也算得上西绥最大的买卖市场,若真有心,怎会连个会制瓷的都寻不到。
她心下一动,问:“这几家商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可打听着了?”
蒋无梭见她自那句话后,便眉头紧锁,表情不断变换,还当她是被这消息惊得六神无主了,正欲开口劝慰,就听问话声传了过来,不由松了口气。
他回忆着下人来报时的话语,给出了答复:“莫约你将村中瑕疵物售出去的那两日。”
“可真巧。”苏莯从包袱中捻出个瓷碗仔细观摩,发觉与村中大爷大娘们前几日制出的瓷器长得相似极了。
东市自打从姜老爷子那得知了瓷碗的消息,便不断叫人来他们村子里打探,直至西市派人来此地后才有所收敛,她先前还疑惑东市怎的轻易就善罢甘休,倒没想这一出手便是个大的。
如今瓷器开始在西绥周边流转,以东市霸道的风格,定不会任着西市抢先占据这块市场,书中瓷器盛产南邬境内,还多在达官贵人间流通,若东市前往南邬境内寻瓷匠,最早也得一两月才能归来。
一两月时间,都够西市稳坐西绥第一瓷商的宝座了,东市定是不干的,若她处在东市的位置,当下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便是... ...
思至此处,苏莯眉头一跳,眼神不自觉地瞥向窑炉的方向,却被房屋挡住了视线。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我跟你讲,咱们可得先行防范。”蒋无梭见她将视线投向窑炉方向,迫不及待地追问。
“容我想想。”苏莯蹙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语。
东市与村中人有暗中联系,确实能解释为何东市只出售瑕疵瓷器,可若她想岔了,事实有所偏差,反倒会让她与村中人徒增了嫌隙。
看她犹豫不定,蒋无梭急得不行:“你还想什么?我现在就叫人把此地围了,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定叫那人无所遁形。”
“... ...你是一点退路不给自己留啊?”
“什么退路,此事又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留退路?”蒋无梭摸不着头脑。
看他眼里茫然,苏莯叹了口气:“若你没有将人找出,你待如何?”
“那当能说那人运气好,逃过此劫,我倒不信他逃了初一,还能逃出十五?”
看他半点没理解到她的意思,苏莯只得无奈点明:“西绥人际混杂,不一定乃村中人所为,你此番行事找着了还好,若没找着,不仅打草惊蛇,还叫大爷大娘凉了心,岂不是把人往东市那边推?”
人心全往东市那边跑了,岂不恰随了东市的意。
蒋无梭被她一点,瞬间恍然大悟,拍着脑门直说自个大意:“那咱们该怎么办?”
苏莯沉吟半晌,忽地左右手一合:“有了!”
所幸现下能制作出的皆是些有瑕疵的瓷器,东市拿去了对她们也并无多少影响,正巧叫她哪来试探一番。
东市若要与西市抢这片市场,必不会就此停手,她正好能够趁着东市下回出手前布置一番,借着东市的手,探出此事是否乃村中之人所为。
“有什么了,你倒是说把话说全啊!”蒋无梭当她有主意了,在旁边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紧着催促。
苏莯没有直接回复他的问话,只对他抿嘴一笑:“与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你且看着便是。”这人性子急躁,此事急不来,告知他易生变故,还是瞒着比较好。
说罢,便步履匆忙地走了出去,顺便还带走了旁边一直沉默的柴牧。
蒋无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被小瞧了,一张脸倏地涨得通红,起身就要跟上去与人理论,却见人早已走没了影,气得他猛锤身旁的树木:“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把人揪出来。”
苏莯从屋中出来后便去寻了井肆,重新调整了村子周边的防护,还专门分出几人去盯着那群匪徒的行踪。
探出是否是村中人所为算得简单,东市若要与他们抢这片市场,在他们下回出手时自会露出马脚,她们只需待着便是。
可她这回想要的不仅是将人揪出来,东市蛮横霸道惯了,不叫他们痛上一回是不会收手的,眼下正巧是个机会。
转眼半月过去,东市瓷器山沟出现后,西市中也出现了几家售卖瓷器的商铺,铺中售卖的瓷器精致小巧,样式不仅比东市多上不少,色泽亦是比东市明艳上不少,一时间西市后来居上,竟压下了东市一头,引得周边不少人慕名前来。
只是西市这繁貌之景并未维系上多久,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