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他更在意钓鱼的事——都怪噶鲁岱瞎搅和,本来要上钩的都跑了。
遂懒洋洋地坐下,朝那边摆摆手,“明知道额娘心情不好,你还是陪伴额娘去罢。”
那你呢?在这跟仇人打得一团火热。
二格格不忿地咬起嘴唇,重新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朝水面掷去,这回连钩上挂着的鱼饵都给打掉了。
三阿哥气色不善站起身来,“噶鲁岱,你一定要跟我作对吗?”
二格格毫不示弱看着他,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架势。
偏偏三阿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爱她如珠如宝的哥哥了,自打进了学,跟太子大阿哥在一块儿受教,三阿哥自觉心胸有了进益,凡事不讲一己之私。
无规矩不成方圆,二格格若总这么纵情任性下去,早晚会害了她自己。她如今年纪还小,皇阿玛不与她计较,若是再大些呢?大格格虽然早就是抚蒙的备选,可蒙古也并非只要一位公主就完事了,额娘这般苦心筹谋,勤耕不辍,不都为了给他们兄妹挣个好前程么?
噶鲁岱却只看得到表面光鲜,丝毫不理解内里难处,三阿哥实在恼火。
看着兄妹俩剑拔弩张,系统拍手称快,【哦豁,要打起来了!】
又坏笑着对珊瑚道:【你不去劝架?】
珊瑚:……当然不。
人家皇族内斗,关她什么事?况且到底是亲兄妹,她要是上去拉架,说不定就会一起把枪口对准她了。她看看自己露在外头的短胳膊短腿,觉得实在没必要冒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
她还挺想看看热闹的。
三阿哥毕竟是个半大小子,还未学会“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那套,眼看二格格挺着脖子、那一巴掌就要落到她脸上,忽然脚底一滑,整个人从栏杆的缝隙里直溜下去。
珊瑚叹口气,正精彩的时候偏被打断,说来也怪二姐姐太清瘦,换做她这副五短身材,是怎么着都会被卡住的。
二格格如溺水的鸭子般用力扑腾,三阿哥也慌了神,待要伸手去够,又总差了一截,其他两位就更不用说,胳膊比他还短。
珊瑚及时把手里的钓竿递过去,她这把要长点,木质也更结实。
三阿哥一把接住,小心翼翼往下探,又招呼几个哈哈珠子过来帮忙,跟拔河比赛似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把二格格打捞上来。
二格格灰溜溜地爬上岸,浑身湿透如落汤鸡一般,偏胤祺还很不厚道地鼓掌捧哏,“哇!二姐姐像条美人鱼!”
二格格听了一点也不高兴。
三阿哥也忍俊不禁,怕她着恼,遂温声道:“快换件衣裳,再进屋里烤烤火,别着凉了让额娘担心。”
二格格不情不愿甩开他的手,昂首挺胸钻进船舱里去,可那副狼狈模样是无论如何洗刷不掉了。
三阿哥十分无奈,钓鱼自然没法继续了,只对珊瑚道:“你带五弟先回去,母妃那里我会好好解释的。”
这个,珊瑚可不怎么放心。荣妃才跟郭贵人撕掳了一场,好容易逮着机会,岂有不借题发挥的?
但她也不害怕,顶多告到康熙那里去,可她有系统在呢,倒要看看皇阿玛听谁的。
胤祺有些懊丧,“姐姐,一条都没钓上。”
珊瑚安慰道:“没事,咱们到厨房去要一条黑鱼,让他们把鳞刮了片成薄片,回来自己煮酸汤鱼火锅,撒上多多的红油辣子,滋味不比宫里的差。”
胤祺听得口水直流,屁颠屁颠跟在珊瑚身后,迫不及待要尝尝那鱼汤的滋味。
不出珊瑚所料,三阿哥尽管极力解释,荣妃依旧怒不可遏,带着哭成花脸猫的二格格去御前告状,当然不是指二格格被推下水,毕竟在场那么多见证,没法造假。
而是说嘎鲁玳被哈宜瑚给吓着了,才不慎摔下去的,没看孩子话都不会说了么?
康熙想起那道诡异的声音,心里亦是将信将疑,哈宜瑚的性子不比她额娘善于隐忍,爱憎分明有仇必报,莫非她见嘎鲁玳跋扈,一时顽皮想吓唬这位二姐姐?
康熙不介意儿女之间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若关乎人身性命,那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哈宜瑚的脾气看来得好好磨一磨。
康熙抱着这般念头来到姊弟俩所在的舱房,还未掀帘便见一股热气扑鼻而来,鲜香麻辣,冲得人忍不住想打喷嚏,而后却是通体舒泰。
他不禁起了好奇,“你们在作甚?”
瞧见那一锅滚烫的鱼汤,康熙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胤祺吃得不亦乐乎忘了理会,倒是珊瑚瞅着便宜爹太难堪,让人拿了碗筷来,“您若不嫌弃,就一起来尝尝吧。”
“朕才用了晚膳。”康熙嘴里说着,却身不由主走上前来,夹了一筷子鱼肉。
这是个不会挑的,一来就戳背上。珊瑚怕他被鱼刺卡着,自己可吃罪不起,便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