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不由得目眩神迷,便脆生生的唤道:“贵妃娘娘。”
钮祜禄氏咦道:“你怎知我是贵妃?”
珊瑚小嘴抹了蜜,“宫中能有如此姿容、如此风采,舍您其谁?”
钮祜禄氏笑道:“宜妃倒也不遑多让。”
“我姨妈瑰丽多姿如天上云霞,娘娘您却气度高度若山巅白雪,都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连钮祜禄氏身旁侍女都忍俊不禁,上前揉了揉珊瑚肉乎乎的脸颊,又把一个果篮递给她,“难为你小小年纪能说会道,嘴又这般甜。”
珊瑚掂了掂,知道分量不轻,便欣然笑纳,船上什么都好,唯独新鲜水果菜蔬难得,郭贵人毕竟位份在那,太奢靡了不像话,因此这挂果篮可以算十分贵重的礼物了。
她又俏皮地补了句,“孩儿所言句句属实。”
叫人听着颇为熨帖。
贵妃虽甚少理会后宫中事,可既然遇上了,总得敷衍一二,正欲问问郭贵人病况,却见佟佳氏摇摇晃晃从另一边过来,冷笑道:“妹妹好兴致,今日怎的贵步临贱地?”
她对钮祜禄氏总有些提防,唯恐是来狐媚圣上的,不得不防。
钮祜禄氏却也不是任人欺侮的性子,淡淡道:“天子居处,龙气所钟,姐姐此话我断乎不敢当,还望您谨言慎行。”
把皇帝的龙舟称作贱地,皇贵妃是真敢想,就算皇帝开恩不与她计较,可心里岂有不恼的?
佟佳氏不禁涨红了脸,她不过一时失言,就被对方揪着错处,果然钮祜禄氏就不是好东西!
眼珠子一转,轻笑道:“我倒替妹妹委屈呢,这般才情相貌,又诞有皇嗣,合该接孝昭皇后的班才是,怎的如今却还只是贵妃?当真不值。”
珊瑚:……要不听听你在讲什么?只是贵妃?这话惠宜德荣听见都要气死了,她们都还在妃位上苦熬呢,那小小的一步简直像隔着天堑。
更别说连名分都没有的庶妃们了。
皇贵妃这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大抵太可笑了,钮祜禄氏也不恼,“姐姐家世出众,德容言功更在我之上,合该统率六宫,嫔妾等不敢有微词。”
这话摆明了是反讽,佟佳氏不过是后起之秀,靠着诞育新帝才发迹的,钮祜禄氏则系出名门,祖父乃开国大臣额亦都,祖母亦是太/祖之女公主之身,金枝玉叶非同小可,论家世是一点不输的。
德容言功更是与佟佳氏不沾边,偏她还沾沾自喜,当对面真心夸赞呢,佟佳氏骄矜抬眉,“妹妹知道就好。”
言下之意,休想跟她相争,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便傲然撞开钮祜禄氏肩膀,扬长而去。
侍女们皆一脸怒容,钮祜禄氏却不见反应,“随她去罢。”
真是心胸宽广,珊瑚不得不佩服。
但,也可能是志不在此?她注意到钮祜禄氏掌心那块手绢上绣着几行小字,正欲上前看清楚,钮祜禄氏却已纳入袖中、施施然离开了。
只留下香风倩影供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