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你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我这么直率的人,怎么过了二十年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了。”
“等你经历的事情多了,就知道了。”
女帝起身,正要离开。
噗嗤————
一口老血喷涌溅到女帝雪白的裙摆上。
这很难视而不见。
女帝冲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质问道:“事到如今,别再瞒着我了。说吧,这二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要知道。否则,我没办法提前改变未来。你也不想我二十年后还是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吧。”
沈长宁好不容易稳住呼吸,嘴角残留几滴鲜红的血。
片片绯红的花瓣,随风飘荡。空气中弥漫鲜花清香之气。暖阳照耀,斑驳的影子在风中摇曳。那片模糊的记忆,逐渐浮现。
“那就从一开始说起吧。”
沈长宁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那年行宫遇刺,我逃亡坠崖,是善良的海月救了我,还将我带回皇宫复仇。一见钟情,成亲后,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孩子模样可爱,却不长寿,早早夭折了。短暂的相爱后,我忙于朝政,海月守着后宫。时间一长,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也是鬼迷心窍。我妄图以凡人之躯,来长生不老。于是,私下炼制丹药。那不是延长寿命的丹药,而是催命符。在我几乎丧命之时,海月以命换命,救了我。没多久,我就穿越了。”
令她最愧疚的是,海月知道救了自己会死,依旧选择去救。
心甘情愿赴死,是永远无法迈过去的坎儿。她很清楚,不管几辈子都还不清海月的恩情。
良久。
沉默。
女帝垂眸,感叹说道:“嗯,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人类的寿命不过区区几十载,充其量是百年。可妖怪的寿命,有千年万年之久。她会觊觎长生不老,也在情理之中。去炼制药丸,也是脑壳昏了。
她好奇问道:“那,就没有一点好处吗?”
沈长宁苦笑伸手,手掌心汇聚了团水,随着她意念微动,水犹如锥子击穿了池塘里的荷花根茎。
“好消息,就是我变成半妖,掌握了海月十分之一的妖力。”
下一秒。
噗嗤。
沈长宁猛地吐了血,就不足一柱香的功夫,她都吐了好几回鲜血。照着这个趋势,估计,再活一个月都够呛。
女帝搬了块偏软的垫子放在她背后,“放心,你穿越过来,告诉我一切。我必定会改变未来。相信再过二十年,我一定和海月好好的。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妄图长生不老,更不去炼丹吃药。能活一天是一天。”
“对了,就是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夭折?”
“不知道,明明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太医也查不出问题,说是恶疾。”
想到那个孩子。
沈长宁的心就隐隐作痛,毕竟那个是她唯一一个孩子。
“二十年后的沈长宁,我对你立誓,今后一定会善待海月,竭尽全力去保全未出生的孩子。我会勤政爱民,家庭美满。”
“嗯。”
“就是,你这病,要不看看太医吧?老是吐血也不行啊。打不了,外界知道你,我就说你是父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反正咱俩一模一样,顶多是你容貌老了一些,不过看不出来,顶多二十多的样子。”
“没必要,我这是人类的身体和妖怪的力量无法融合。已经药石无医了。趁着我还活着,我会每一步都提醒你不要走错。十六岁的沈长宁,你不用难过,只要你不被贪婪吞噬,二十年后的我就能长命百岁。”
沈长宁用冰冷的手轻轻抚摸女帝的脸,“年轻真好啊。”
年少时。
自诩无所畏惧,英勇地去追寻心中所想,全然不顾其后果。那种恣意洒脱,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沈长宁的脸上了。二十六岁的她,空有半妖的力量,却濒临死亡,眼里只有颓废和愧疚。
女帝温暖的手握住她,“别担心,我会做好的。”
一个帝王,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所有身份都会守护好。
沉重的敲门声想起,一下接着一下。
女帝松开手,轻飘飘留下一句:“等着参加婚礼吧。”
沈长宁只觉得视线模糊,竭力控制自己,直到女帝彻底消失,才缓缓倒下,发丝散落,无力地倚靠在软枕上。嘴角的鲜血不断溢出,脑海里记忆碎片翻涌,侵袭满是窟窿的心脏。
望着天边白云。
自嘲:报应。
她无比痛恨那个贪婪的自己,为何执意追求长生不老,害死了海月,又害得自己变得不人不妖,真是害人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