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平(1 / 3)

两三岁之前的事情江衍早记不太清,他所记得的只有江家宅子偏僻角的那个小小院子。江家人丁兴旺,膝下有子七人,有女两人,江衍在其中是最被忽视的那个,因为他没有娘,而这个爹也是形同虚设。江衍自小聪颖,在这样的条件里摸索着,懂事后小院里只有他一人,肚子饿了自己立小灶,衣服破了自己找针线缝补,几年下来倒也让他学会了不少东西。

夜色深沉之时,两人围坐在一小堆火苗边,蒲公英静静看着江衍膝上盖着它的外衫,捏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针和线,眯着眼睛有模有样地穿线,然后捋直打结,开始拿着它的衣服进针收针。火焰不甚明亮的光在他清隽的面容上留下温暖的颜色,不过须臾,一臂长的洞就被他缝得差不多,蒲公英好奇地往前凑了凑,正被江衍递还衣服,于是颇为动容地接过。

“你会的真多啊。”蒲公英正感叹着,忽又“咦”了一声,恰好看见江衍在收他的东西,平整的绸质布巾上除了针线,还有一支褐色的鸟哨,不过很快就被江衍叠好,贴身收着。

想来那是件很重要的东西,蒲公英心想着。

外衫重新罩在身上,手脚暖意便回来了些许,更深露重,它往火堆里加着傍晚寻的些木头柴棍,不时往里面撒上几片枯叶,听着骤然燃起后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树叶油脂燃烧后留下的一丝辛烈气味。

蒲公英动了动鼻子,看江衍收拾好也坐在一边,挑了一根木棍捅了捅江衍手臂,待他抬眼看向自己,蒲公英摇着头不无可惜地说道:“白天那只胖鸟要是烤了就好了。”

江衍没说话。

他们白天抓到的那只胖鸟最终还是被挖了个坑埋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附近并没有寻到水源,没有水源就没办法清洗,而江衍是决计不会同意生啃,或是草草处理直接烤的,蒲公英只能叹一口气丢一捧土,让这胖鸟入土为安,顺带谴责江衍毫不为这鸟负责的行径,毕竟是在他手里咽气的。

当时的江衍站在旁边不置一词,但那双墨黑的眼睛直戳戳盯着地上的土包,写满了防备和敌意。

从腰间的小布袋子里摸了一把果子丢给江衍,蒲公英眯着眼盯着一跳一跳的火苗,又看了看垂眸静悄悄啃果子差不多的江衍,忽然起了个念头。

“你习字念书了吗?”它转头看着江衍,瞳孔在火焰映射下蒙着一层晶亮的琥珀色。

江家虽说别的没管,但到了该念书的年纪,所有的孩子都会一同送往学堂,尽管江衍自小无人教导,起步也比其他的子弟晚些,但也是能识文断句,不至于目不识丁。

不知道蒲公英这么问他的目的,他迟疑着点了下头,就见面前的人立刻笑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煞是满意地看着他,笑道:“你会起好听的名字吗?”它想着好看的人起的名字应该也好听。

“起名字?”江衍有些疑惑,不由得反问道。“给谁起?”

蒲公英当即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啊我啊!”它说话间殷切地坐直了身子。

江衍的脸上出现了两三秒的茫然,诧异挡都挡不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蒲公英:“我?”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名字为何我来起?”

话刚说出口,他猛然想起面前这个少女似乎家中已无大人,本就是无人做主的,名字要么自己起,要么让别人起。可他也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去为别人取名,眼前少女面若桃李,明眸皓齿,这人合该是那些文采见识斐然的名士大家赐名才是,他若是给了个粗鄙的名字,岂不是唐突别人。

江衍当即拒绝:“不妥。”

闻言,蒲公英脸上欣喜的表情当即垮了下来,“为何?”

江衍实话实说,淡声回答:“才疏学浅。”

蒲公英“哦”了一声,表情缓和些许,挠挠侧脸,眼珠子转了转,忽又嘻嘻笑道:“无碍无碍,你先说来听听,好听的留着,不好听的再不要不就好了。”

江衍看它是执意让自己来做这事,只能有些无可奈何地“嗯”一句,然后低下头思索起来。他把自己所学过的典籍诗词在脑子里过一遍,那些文字跳来跳去,他突然想起还没问她姓氏,“你姓甚么?”

蒲公英仍然停留在可能很快就要有名字的喜悦里,乐呵呵地说:“我没有啊!跟你一样吧!”

轻飘飘一阵夜风,江衍有一瞬怀疑自己听岔了,回神看着蒲公英的眼睛,直到确定没有看到任何拿他寻开心的意思,才瞪大了眼,心想这简直不可理喻。

“你,你......”他“你”了两下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出来,末了只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对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说道:“姓是要随你的宗族的,你不能跟我一样。”他沉吟片刻,看向蒲公英,“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姓氏么?”

蒲公英瞪眼,“事情很大吗?”它无所谓地摆手,“没有就没有,有名字叫得出口不就好了,你想出来了吗?”

江衍不知道女子的名字该是怎样的,书中形容美人多是颜姝神丽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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