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焦(2 / 2)

年尾考核的事,昨日他就留着心,只是这些年贫苦出身的文臣大多外放,另请的幕僚、师爷又没有曾得功的高才,这才很难立即说出一个名字来。

元轼思索片刻,起身道:“张校尉,这件事本王心里有数,你不必着急,今日暂且回去,三日内,本王必给你送上得力之人。”

张焦今日过来,本是想立即带个人回去,就算没有,得个名字也是好的,总要让他安心不是。

如今这样,算个什么!

见元轼露出送客的意思,张焦欲言又止,犹豫许久才勉强点头:“王爷思虑周全,那下官回家等着去。”

他嘴上虽说客气,告辞的拜礼也做得足,可脚下却不大恭敬,满是行军污泥的皂靴底一路猛踏,把积了一地的雅致白雪踩得“叽叽”作响,瞧着乌七八糟的,惹人心烦。

他飞快出了梁王府,上马往家奔,憋了满肚子的骂人话。

刚到家门口,守门小厮跑过来想拉缰绳,一个不防,先被他踹了一脚。

心知他今日在外头多半受了气,小厮忍住疼不敢吭声,拜了拜道:“老爷,有位叫徐瑞的举人老爷,递了名帖来,说今儿午后想来拜访。”

张焦翻身下马,眉梢一横:“徐瑞?谁啊!”

“那位徐老爷说自己是江首辅的幕僚,也不知是真是假……”

“江首辅?”张焦愣了愣,一把扯住小厮领口。“你没听错?”

“他说了好几遍,小人听得真真的,是江首辅的幕僚没错!”

张焦松开手,脚下的步子也慢了:“老子跟江首辅从来没交情,他的幕僚不去登哪些个文官的门,来老子这里做什么!”

小厮拉着马,亦步亦趋地送他进门:“小人也不知,老爷可要回帖?”

张焦思忖片刻,大手一挥:“回!老子倒要看看,这徐瑞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小厮应了一声,忙赶着去送允准上门的回帖。

日头过午,张焦用完饭食,门上小厮果然来报,说徐老爷正在门外下轿。

他想了想,毕竟对方现做着江介的幕僚,今日登门也不知所为何事,自己不好太拿腔拿调,立即出了前厅,去外门上迎徐瑞。

两人才刚对上眼,没等他开口,徐瑞便小跑几步,上前恭敬拜道:“张校尉怎的亲自来接,小可如何受得起!

从前小可听旁人说,张校尉武艺高强,做事风风火火,一向不拘小节,连那等礼数都是能省则省。今日一见,小可才知张校尉的礼数只多不少,那些人竟是满嘴胡言!”

张焦在军中素来有个“蛮子”的丑名,他也知道不少武将私底下笑话自己礼数不周,可他从小皮野惯了,父母亲眷都是庄稼人,根本不懂什么做官的礼节。

他学着旁人,依样画了好几年的葫芦,礼数虽说很像样,可从前闹过的笑话却半点不曾抹杀,发现自己仍是被人暗中讥讽,心里早就存了一肚子的怨。

都说文人最重礼识礼,今日得了徐瑞一番夸奖,他颇为受用,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徐先生好来,这大雪天的还往我这里来,快进屋暖和暖和!”

徐瑞含笑点头,跟着他一路往前厅去:“小可向来钦服张校尉在军中的威名,听说校尉的兵策也是一绝。小可虽做不到程门立雪,但雪日登门讨教一番,却也不难。”

“程,程门……”

张焦没听懂那四个字的意思,瞪圆了眼,脖子发了两回烧,又听他说什么“兵策”、“讨教”的话,心里直发虚。

融雪时分,寒气最盛,两人进了前厅,侍女端上热茶来。

虽说厅上的小炉烧得颇暖,但听徐瑞满嘴里说的都是兵策的事,张焦后背冒出冷汗,身上止不住地颤抖。

他素来是个背了今年的策论,就忘了去年的字句,更别说是一篇拼凑出来的兵策。

见徐瑞兴致勃勃,他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搜肠刮肚地应付着,等到头一杯茶喝完,徐瑞才算换了个话头,闲谈起今岁的京中趣事来。

张焦暗暗松了口气,命下人们换新茶。

谁知,等厅上服侍的人走空,徐瑞突然一拍桌几,压了嗓音厉声喝道:“张校尉做得好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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