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平静,像熟睡一样。
可是沈蔓越再也没叫醒她。
前天晚上,母亲还笑着问她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汤圆还是饺子,然而不久之后,母亲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沈蔓越觉得她真的被抛弃了。
葬礼上,沈蔓越见到沈士杰,他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葬礼结束,沈士杰留给她一张卡和一张纸,“我会每月打钱。”
看着沈士杰渐远的背影,手里的纸被沈蔓越捏的死紧,那是母亲的死亡证明,死因那一栏写着,抑郁症,自杀。
那年是个暖冬,沈蔓越却觉得很冷很冷,深入骨髓的冷。
新年将近,一门之隔,两番景象,门外欢声笑语,喜气洋洋,门内寂静冷清,死气沉沉。
沈蔓越不想出门,一切热闹只会让她更加心如死灰。
再然后,不想吃饭,不想起床,甚至不想动,除了上厕所,她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天一夜,两天两夜,有的只是麻木。
她也睡不着,即使一直闭着眼睛。
许重是翻墙进来的,之后他每天来送饭,喂沈蔓越吃饭,喝水。
开锁,推门,许重提着饭盒进院,他右脸颊破了块皮,已经结痂,那是前几天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上擦伤的,自那之后,门被他从外面锁了。
刚走到院中,沈蔓越从屋里跑了出来,许重还欣喜她终于不再躺在床上,然而很快许重就看出沈蔓越不对劲,她脚步虚浮,踉跄着满屋乱跑。
许重慌忙跑过去拉住沈蔓越,“蔓越,你怎么了?”
沈蔓越焦急地说,“我妈在叫我,我找不到她,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许重心惊胆战。
“徐姨她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沈蔓越喃喃自语,“死了就能见到了。”
挣脱许重的手,沈蔓越又开始满屋乱转,似乎在找怎么去死。
许重狠下心,扇了沈蔓越两个耳光,他的手在发抖,说话带着乞求,“清醒点蔓越,人死不能复生。”
沈蔓越瘫坐在地,哭的撕心裂肺,“我什么都没了。”
许重把她抱在怀中,重复着,“还有我。”
“都会过去的,会好的。”是安慰沈蔓越也是安慰他自己。
沈蔓越哭着说:“我想吃饺子。”
“好,吃饺子。”
那天之后,沈蔓越慢慢好转起来,许重带来一个会准点报时的钟,听到八点,十二点,六点她就去做饭吃饭,晚上八点,她会上床睡觉。
只是沈蔓越会长时间的发呆,一坐一上午,一坐一下午,还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寒假过完,开学,沈蔓越也没有去,她就在院中坐着,到点吃饭,睡觉,有时也会忘了吃饭,忘了睡觉。
许重带她到市里的医院看病,医生说她患了抑郁症。
抑郁症?沈蔓越知道,就是导致她母亲自杀的病症,那一刻她理解了母亲的选择,也选择原谅。
她切身体会一切都没有意义,是怎样的绝望。抑郁症,让沈蔓越害怕。
医生给沈蔓越开了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能回到学校。
走的时候,沈蔓越会说,“妈,我去上学了。”
放学回来,沈蔓越会说,“妈,我回来了。”
空荡荡的屋子,没人和沈蔓越说话,没人听她说话,日积月累中,她习惯了,寂静,孤独。
何细是照亮沈蔓越漫长沉闷生活的第一缕光。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沈蔓越报完名来到教室,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窗外是学校的操场,此时操场上的人并不多,沈蔓越就看着那些三三两两的人发着呆。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沈蔓越听见有个女生说话,她没有回头,直到女生又重复了一遍,沈蔓越才意识到女生在跟自己说话。
一回头,沈蔓越被女生阳光灿烂的笑容怔住了,她笑的真好看沈蔓越心想。
女生又指指沈蔓越身边的空位,“我可以坐吗?”
沈蔓越慢了几秒才点点头,女生就在她身边坐下,沈蔓越眼神若有似无的偷瞄了女生好几眼,女生身上青春洋溢的气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她第一次羡慕一个人。
“我叫何细,你叫我阿细就行。”
“沈蔓越。”
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沈蔓越记了很多年,她记不清自己那天穿了什么衣服,却清楚的记住了何细的装扮。
然后就做了三年的同桌,一起迟过到,旷过课,还一起考过不及格。
那三年是沈蔓越从未有过的开心日子,在何细的影响下,她敞开心扉,融入集体,生活不再是黯淡无光,有了希望和色彩。
何细会说,“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
“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