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次校门,何细常常会从家里给她带水果零食,有时是个苹果,有时是个梨,还可能是块西瓜。
一次下午放学,何细塞给她两块饼干,“你别吃太饱,晚上我家吃饺子,我给你带一碗。”
两人坐在操场上,沈蔓越吃着饺子,吃着吃着就哭了。
何细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这么好吃吗?”
“我想我妈了。”徐家茹去世那么多年,沈蔓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起她。
“你给她打电话,让她来看你。”
沈蔓越哭着摇头,“她已经不在了。”
“我给你当妈。”何细忙慌解释,“我是说我妈给你当妈。”
眼泪横飞的沈蔓越一下破涕为笑。
那之后,沈蔓越主动跟何细说了自己的事,从此有了分享倾诉的朋友。
铃声响起,应该是下课铃,这么多年铃声倒是没变,沈蔓越已经绕着操场走了几圈。
有学生成群结队的来到操场,大概是下节要上体育课。
沈蔓越往看台走,坐在看台上望过去,像是从那些跑步的学生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第一次秋季运动会,何细问她参加什么项目,沈蔓越摇头,她从来不会参加这些运动。
在何细的鼓励下,她报名四百米接力赛,被安排跑第一棒,何细一直在旁边给她加油。
虽然最后没有拿到好的名次,何细也安慰她重在参与,沈蔓越心中并没有不开心,甚至还有几分畅快。
后来又跟何细一起参加拔河,手勒的生疼,赢的那一刻,沈蔓越由衷的高兴,她不在是一个旁观者,也能感受到青春的美好与活力。
整个高中生活,要是没了何细,似乎就没什么值得提起了。
铃声响了又响,操场上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沈蔓越起身离开。
最后沈蔓越来到教学楼,一层层上着,离教室越来越近,沈蔓越心中却越来越情怯。
经过隔壁教室,沈蔓越看向讲台,老师正意气风发讲着课。
走到自己教室,教室的墙面越发斑驳,课桌椅早就换了新,增添了多媒体教学,有新的老师,新的学生,快走过时,沈蔓越回头深深看了眼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回忆永远珍藏。
出了校园,沈蔓越叫了辆车去南山陵园。
照片上的何细,笑容灿烂,永远定格,一如初见时。
脑海里响起那句,“你好同学,我能坐这吗?”
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一开始沈蔓越还胡乱擦着,接着失声痛哭,最后泣不成声。
哭累了,沈蔓越就在一旁坐着,坐够了,沈蔓越起身离开。
自始至终没说过话。
回去的路上沈蔓越接到陆屿乔打来的电话。
“屿乔。”
“你怎么了?”陆屿乔听出沈蔓越声音有些不对,像是哭过了。
“我没事,能不能晚点再说。”
“真的没事?”
“嗯。”
“好,那我先挂了,你随时打给我。”
“嗯。”
晚上,陆屿乔正要给沈蔓越发消息,已经收到沈蔓越的消息。
蔓越:休息了没?
陆屿乔:方便视频吗?
片刻,沈蔓越打来视频,陆屿乔看到沈蔓越好好出现在视频里,他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安了些。
“不会吵到别人吗?”
“还能说一会。”
“钟笛呢?”
“我让她回去了,有护士在也很方便。”
“哦。”沈蔓越往被子里钻了钻,“今天我去看她了。”
想了几秒钟,陆屿乔就知道,沈蔓越说的她是何细。
陆屿乔一向乐观,遇到事也总会找到办法解决,若是别的事,陆屿乔大概会给出建议,可是关于生死他无法解答,言语的安慰在这个时候也很苍白无力。
“我们都会记得她的,所以她一直都在。”陆屿乔说,“你想说说吗?你们的故事。”
沈蔓越又陷入回忆中,“她有伞,却愿意陪我一起淋雨,淋着雨,还能逗笑我。”
陆屿乔感概,“听起来都很羡慕了。”
高一的第一次月考,沈蔓越考的很差,课业的增多让她有些力不从心,顾此失彼。
最后一门成绩公布的那个自习,沈蔓越看着那不及格的试卷,神思恍惚,她离开教室独自一人来到天台上,正下着雨,雨淋在身上她也无知无觉。
“淋雨也不叫我。”
何细把手里的伞扔在一边,走到沈蔓越身边站着。
沈蔓越不知说什么,何细就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许久,沈蔓越问:“什么感觉?”
“脸疼。”何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