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赵成溪万事千物,轻撩瞥过的性子,难叫人觉得是真心实意在问怎么样,似乎问一句还没死呢,才该是他的性格。
郁青娩知道他问的不走心,答的自然也没那么符心。
“蛮好的。”
她微笑回问,“你呢?这几年怎么样?”
赵成溪启动车子,浮皮潦草地轻笑了声,碾过绿灯,驶入涌动车流,“好啊,简直乐不思蜀。”
有几分置气。
不知是气她话不遂心,还是气她过的当真蛮好。
郁青娩张了张唇,声音却哽在喉咙。
更何况刚刚在青竺时,他话里便似绵里藏针,乍听似平常关系,实则混着不易察觉的暗讽。
终究是没再多言。
车厢陷入窒人的寂静,直到车子减速停在栗塔广场正门。
郁青娩按开安全带,抿唇纠结了几秒,也只是礼貌又疏离的说了句谢谢,她推开车门,刚探出半截纤细小腿,身后男人却忽然出声。
“郁青娩。”
闻声,她踩实柏油地,也扭过颈,下意识应了声。
不是生疏客气的郁小姐,而是熟悉的郁青娩。
赵成溪半垂着眼,手撑在黑色方向盘上,郁青娩目光落在他冷白眼皮上,安静的等着,没有出声打扰,也没失耐转身。
他似在同什么和解,无声轻叹后,抬眸看着她,微弯唇,“好久不见。”
郁青娩鼻腔莫名一酸,热风吹过浓长睫毛,带起浅浅湿气,她按在车座的手指忽的收紧,抓出窸窣皮质声响,低柔出声。
“好久不见。”
静两秒,她唇角弯起笑弧,缓缓念出他的名字。
“赵成溪。”
讲出这句好久不见时,才是他们真正的重逢。
吃完一顿热气腾腾的粥底火锅,两人从热火朝天的餐厅出来,陈佳佳揉着撑鼓的肚子,看着门口排起的长龙,庆幸感叹一句幸好之前错高峰先来拿了号。
她挽着郁青娩的胳膊,偏过头问,“青娩,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好事了?”
郁青娩疑惑“嗯”了一声,没答反倒问回去,轻笑一声,“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今晚挺开心的,吃饭的时候嘴角也一直勾着,眼睛还blingbling的,跟中彩票差不多程度的快乐吧!”
“我平时心情不好吗?”
陈佳佳眉心微拧褶,认真分析,“也不是,就是感觉你今天心情格外好。”
郁青娩笑说哪有这么夸张,避重就轻的,“今天不是去见了朋友吗,她带了她男朋友养的澳牧过来,很漂亮,很讨人喜欢。”
陈佳佳颇为不解,“狗狗有啥稀奇的啊,大马路上不大都是吗?”
“自然不是随处可见。”
郁青娩故作神秘般边说着边解锁手机,接着把下午拍的照片拿给陈佳佳看,果然将她的质疑声统统都堵了回去。
陈佳佳嘴巴张张合合,最终憋出一句感叹,“确实是不能遍地随处见,这魅人的长睫毛,狗中杨贵妃啊!”
“这样的狗看久了,男人更入不了眼了。”
她抬手拍拍郁青娩的肩膀,“我现在懂你的快乐了!”
抓娃娃机坠一圈彩灯,散着一圈五颜六色的柔光,忽闪忽闪,像从天上一颗颗摘下的星星,光怪陆离。
两人混入一群腻歪的情侣里。
陈佳佳握住透明圆球手柄,目不转睛地盯着泛银光的机械爪,在第三次落爪失败后,彻底偃旗息鼓,她蔫蔫的塌背靠在机器上。
兴致另起,继续未问的话题。
“青娩,虽然你今天这么开心是因为漂亮狗狗,但我还是挺好奇的,你之前是谈过恋爱的吧?”
郁青娩投金属游戏币的手指稍顿,两秒后才将第二颗按入,“咚”一声滑入机器,如掀开已谢幕的剧场,放映机老旧零件咔哒运转,投出的荧光粉尘纷飞,虚影颤晃。
她直起身,指尖按下红色按钮,手指拢住圆球朝左边压去,盯着缓速移动的机械爪,嗓音如穿透陈旧回忆,低吟悠远,“当然谈过。”
哐当几声,银色爪手下坠,陷进玩具柔软长毛。
缓缓拢紧。
在屏息凝神里,掉入洞里,从出口滑出。
郁青娩手指抵开透明挡板,将长绒小兔拿出来,捏在手间晃了两下,松唇笑起,心情莫名轻松几分。
“这还是我第一次抓出来。”
陈佳佳双瞳晶亮,拍手称赞,“太厉害了吧!我从来没抓起来过,你不仅抓起来了,还是这么可爱的兔子!赚到了!果然人开心就走运!”
郁青娩捏了下兔子脸,“还抓吗?”
“不了不了,本散财童子荷包已瘪。”
陈佳佳环着她手臂,手痒地扯了下兔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