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捏着纸巾擦了擦鼻翼上的薄汗,“没想到你对我还有这误解呢。”
“也不是误解,就是觉得好像现在才慢慢了解你。”
陈佳佳边回忆边讲,“刚认识你的时候吧,就觉得你真漂亮,让人觉得很干净,是那种像冷泉似的清透,后来见你摆出那牌子,不管出多高价钱都不破例,任人追也不动心,就觉得你特不接地气,不食烟火,不染铜臭。”
“今天吧,就觉得你像是彻底下凡了。”
郁青娩目光投远,望着繁枝茂叶撒远的碎金日光,慢声笑道,“我可没那么清高,我就是挺怕麻烦的,想安安静静做喜欢的事,赚舒服的钱。”
陈佳佳感叹一声,“你这心态蛮好的,不容易焦虑,今年开春生意不好,我真是抓耳挠腮的烦躁,网上说春天万物长,激素变化才焦虑,我吧就不是,后来春尾巴客流一多,我又好了,这明显就是金钱焦虑。”
“早点赚够钱,也能早点有快乐的退休生活。”
“没戏,就我这爱财如命的貔貅命格,注定卷一辈子。”
拐进巷子里,下午约好的客人竟提前到了。
疏影晃日里,孙小姐靠在店门口,细吊带黑裙,裸肩上攀着一条小白龙,淡蓝色,缠莲而生,是上月在郁青娩店里纹的,今天是过来纹人像。
陈佳佳见她有客人,没再打扰,便直接回店了。
郁青娩笑着快步走去开门,“不好意思啊孙小姐,中午出去吃饭回来晚了,等很久了吗?”
孙小姐直起身,不在意笑笑,“没事,是我来早了。”
本来约好下午两点,她在家闲来无事,便提早来了些,这会才不过一点半。
进屋后,郁青娩按开空调,给孙小姐倒了杯水。
“手绘稿您看着没问题吧,如果不需要调整,我就在您胸口上直接绘图了?”
孙小姐解开打结细带,半褪下黑裙,“没问题,你画的稿子可是我见过最细致的了,不像其他店搞得那么粗狂,你画的手稿总叫人觉得很清新,不然我也不能再来找你纹是不?”
郁青娩拿起画笔,笑说:“挺多女纹身师也是这种风格,比我技术成熟的也不在少数。”
“小清新风格是不少,但人和画都像你这么舒服的,我可是没碰见过第二个。”
人像比较复杂精细,郁青娩花了些时间才画完,刚拿出纹身机器准备消毒,兜里的手机遽然震动起来。
是在北荟认识的同行,葛矢。
许是为了最近要举办的纹身大赛,前几天微博陆续收到私信,不少粉丝来问,也有主办方前来邀请。
她接通后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一边。
葛矢这通电话就是想叫郁青娩一块参赛的,恰好比赛在洲城,参加也就顺手的事,凭她的技术不斩金也能获银。
但郁青娩依旧婉言拒绝,“矢哥,比赛我就不去了,等你来洲城,我请你吃饭。”
当初进这行到后来开店,葛矢帮不少忙,对她来讲,算是半个师傅。
“又不参加啊,这可是打响名声的好机会,多少人砸钱也要混个名堂,你这有真材实料偏不屑一顾,” 葛矢叹口气,知道劝不动,也没再劝,“算了,知道你不爱混这圈子,不进也好,你现在不温不火,客流稳定,远离那些乌烟瘴气,也挺好。”
“咱俩也好些日子没见了,这趟去洲城,可记得请我吃饭。”
郁青娩笑应了声,挂掉电话,开始给纹身机做消毒工作,弯身按开电源,手柄冒出嗡嗡的细微运作声。
手触着陈小姐胸前皮肤,口罩下唇轻抿着,针头触肤,一下一下刺进细薄皮肤,感受到人轻颤,她暂停动作,“胸口皮肤比较薄,可能比较痛,还能忍吗?”
孙小姐微拧着眉,很是大义凛然的:“能,你继续吧,长痛不如短痛。”
郁青娩安抚地笑了下,“我尽量轻点。”
她随意挽着长发,细颈微垂,碎发垂在耳际肩侧,细长眉浅浅拢着,翘睫微垂着,神情专注,半露的鹅蛋脸白皙,瞧着像是素颜。
暖阳下,细小绒毛都瞧得清楚,眼周淡淡乌青反倒像天然眼妆。
果然人美怎么都美。
想到刚刚那通电话,孙小姐不禁心生好奇,“老板,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吗?”
郁青娩笑了笑,“不介意。”
孙小姐兴致勃勃道,“我就是蛮好奇的,老板你既不混圈子,也不给异性纹,之前怎么会想到要当纹身师啊,这样容易损失很多客源啊,而且你身上的气质跟纹身还挺矛盾的,总觉得你应该是清冷艺术家那挂。”
郁青娩蓦地想起陈佳佳那番话,不禁莞尔,“人总归是要生活。”
“其实之前学纹身也是机缘巧合,起初是想兼职赚学费,后来回头客渐渐多了起来,便开店继续做下来了。”
孙小姐愣了下,“你自己赚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