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周有些懵住,慢半拍的:“……啊?”
他渐渐从这平淡语气里品出几分不平淡,后背莫名生寒,汗毛直立,连带看向郁青娩的眼神都带上几丝肃然起敬,像瞧见什么稀罕宝器。
“那、那我该叫啥啊?”
“难不成……” 他咽了咽喉,试探着,“难不成叫姐姐?”
下一秒,一颗黑色头盔重力砸进侯周怀里,撞得他朝后退半步,抱着头盔呆滞原地。
赵成溪余光瞥见郁青娩想摘头盔的动作,脸上凛气收敛,蓦地出声,“不是要学卡丁车?”
果然她动作顿住,“嗯,是要学。”
“那还摘什么头盔?”
这话像是在说,你笨手笨脚,摘下来还得我替你带,老子嫌累。
郁青娩听出暗层意思,缓缓收回手,不恼反抿唇笑,还觉得他有点可爱,好像总是以反话来关心,总是暗戳戳递在意。
这跟以前的赵成溪大相径庭。
从前他向来随性直白,但这次重逢,他在对待她的事情,明显拘着不少。
她似乎能猜透几分,但不愿深究,倒觉得这样傲娇别扭的赵成溪也挺有趣的,像翻开同一本书,却发现是再版,添了许多新内容,比旧版更易引人入胜。
“要学就快点跟上。”
“哦。”
没头没尾,却对答如流。
旁观目瞪口呆,这什么新技能,新暗语?
侯周缓过神,望着赵成溪走远的身影,还有他身后跟着的纤瘦身影,怨声载道这都什么事啊,叫啥啥不对。
又不禁惊疑,“他俩到底啥情况啊,说话跟打哑谜似的,这都啥跟啥,听不懂啊。”
观完整戏,梁潮凑过去,老神在在,“你这情商跟脑子就别挑战高难度,别什么都好奇都想,安安稳稳追剧,别跳剧情,知道吧?。”
不等他答,又接着问,“对了,你认识大象吗?”
“认识啊。”
“哦,我当你不认识呢。”
侯周微懵,默几秒,拉住要擦肩而过的于媛媛的手臂,“他什么意思?”
于媛媛嘴角忍笑,不忍戳白,耸耸肩概括一切。
走至半路,他才恍然大悟,低“艹”一声,跺脚踹地,神他妈的不识相 。
一圈人里,唯独郁青娩没有驾照,或许深知没驾驶天赋,屡屡拒绝朋友的学车邀请,以至于在奔三途中还不如十八岁小女孩。
而没天资在学卡丁车的过程中刻痕愈深。
旁观赵成溪开车,心觉就是踩油门转方向盘,瞧着是蛮简单,可当她真坐进卡丁车,却分不清左脚油门还是刹车,更是几米撞多次轨道。
车头再次撞上轨道时,她脑回路清奇的庆幸没学车,没为马路杀手添砖加瓦。
郁青娩撞得后脑发懵,脊背发麻,彻头彻尾没脾气了,她从车里泄气起身,再也不愿踩油门了。
见此,赵成溪憋着笑,努力平稳语气,“是不是还没拿证?”
郁青娩茫然看他,“什么证?”
赵成溪一听乐了,抬了下眉骨,不答反问,“你说什么证?”
闻声,郁青娩脸颊瞬间红热,指腹脉搏剧跳,她倏时攥紧手指,试图压住这快速跳动,含糊其辞的难以开口。
看向他的目光也隐隐别扭起来,心诽他这人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
哪有直接问人领没领结婚证的啊。
还是在赛车场。
她声音低低的,幽怨语气里裹狭几分不自知的小心思,“你是在嘲笑我吗?难道你拿证了?”
赵成溪似是猜到她在讲什么,极力忍着笑,嗓音却带起颤意,“郁青娩,你想什么呢?”
郁青娩微拧眉心,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似在说你自己问的怎么还问我,再开口,音量更低几分,“你不是在说结婚证吗?”
默两秒,疑惑喃了句,“难道美国大学结婚证也加分吗?”
话音刚落,身前男人便笑出声,连肩膀都跟着轻抖两下。
接着嗓音颤颤地解释,“美国结婚证不加分。”
见他这样,郁青娩略有不满的咕哝不加就不加,有什么好笑的。
下一秒,赵成溪躬身靠近,眼尾弧度上扬,笑腔开口,“郁青娩,谁问你结婚证了?”
郁青娩愕住,双眸瞪大,“……?”
紧接着,舌结道,“不、不是吗?”
他轻抬眉骨,“我说的是——”
她呼吸收紧,心跳在乍然安静的氛围里渐渐快跳。
几秒后,字珠顿落,掷地有声。
“驾、驶、证。”
闻声,郁青娩启唇,嘴巴张成一个小圆圈,脸颊热度不自觉烧起,羞意席卷全身,在他视野里芒刺在背,很想逃走。
心底懊恼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