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娩抬手遮唇,软声低呼地感叹了句好漂亮啊。
接着抬手接过小巧荷花灯。
她垂眸瞧着它,指尖拨弄薄翼般地花瓣,半抬起眼睫看向赵成溪,尾音带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会考过?”
赵成溪抬了下唇,不答反问,“你没有吗?”
闻言,郁青娩弯了弯唇角,挥了挥指尖捏着的薄纸,嗓音轻扬含笑。
“我考过了!九十六分!”
赵成溪也跟着弯唇笑,抬手竖了竖大母指,没见识般十分浮夸的说她好厉害,接着轻抬了下眉骨,“带你去庆祝一下?想吃什么?”
郁青娩跟着他踩阶而下,笑应好啊,又问,“吃什么我说了算?”
闻声,赵成溪微偏过身子,目光落在郁青娩迎光白皙的脸颊上,将她唇边那抹不明显的狡黠笑意纳入视线,但依旧顺着她的话点头,“你说了算。”
郁青娩雀跃更甚,扬声催促他快点。
从驾考中心到永西街夜市不算太远,又未至高峰期,不过二十几分钟车程,夜市深藏于居民区,车子只能停在一街之外的停车场。
永西街夜食鼎鼎大名,还没到饭点,就已熙熙攘攘,小排长龙。
露天窄街一眼望不到头,小吃摊贩鳞次排开,渐暗夜色下灯火通明,香气四溢。
靠街口最近卖沙嗲串的老板娘,边着蘸料刷猛戳,边扯着嗓子喊嚷,声音穿透力极强。
自从上次在羡仙巷碰见赵成溪,郁青娩便存起了心思,想带他来一次永西街夜市,只是凭那时境况,这番心思太过异想天开。
哪曾想走向倏转,那刻的不切实际,转瞬成为此时的既定事实。
郁青娩心猜赵成溪没见过这样的市井场面,侧首看他,果然瞧见他敛着眉心,薄唇抿平,周身更是透着毫不掩饰的抗拒。
她不禁轻笑出声,明知故问的:“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赵成溪闻声垂眼,眉心舒展几分,“没来过。”
“以前去过小吃街,但没这么……” 他视线朝四周扫了一圈,眉心褶皱加深几分,艰难措辞,“没这里这么热闹。”
高中那会儿,他也同沈时斜去过钟山附近的小吃街,人多热闹,但远不至此刻堪称锣鼓喧天的架势,喧嚣得叫人几近耳鸣。
郁青娩惊讶顿足,瞳孔睁大几分,讶异瞧着他,似是没想到他曾去过小吃街。
察觉到身侧人落后,赵成溪驻足,侧过身望着她。
对上她难以置信的目光,心下了然,朝她走近几步,莫名好笑看着她,“有这么惊讶?”
郁青娩点点头。
赵成溪单手插兜,抬了抬下巴,淡哼了声,“瞧不起谁?”
她瞬时反驳,“哪有。”
他鼻腔溢出一声淡呵,“最好是。”
郁青娩讪讪一笑,抬手轻推着赵成溪的手臂,叫人往前走,生硬转移话题,“这里只是瞧着乱,但能挖到好多宝。”
似是怕他反悔落跑,搬出之前说辞,“你自己讲的,酒香深巷,容易藏老字号,这里正适合市场调查!”
赵成溪闻言乐了,唇角高抬,眼下卧蚕微微露出,阔肩随之笑抖了下,倒是蛮配合的点头,“行,我讲的。”
他这语气,特像这说辞是她现场杜撰的。
郁青娩略微不满的,在他视角盲区轻撇了下嘴。
接着带着人,凭记忆走向以前常吃的炸物小店,还是阿婆阿公两人,还是如旧的灰底红字招牌,万般亲切。
他们排在队尾。
郁青娩看着热气腾腾的炸物区,似有热雾刮来,眼角莫名生起湿意,她轻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这家店是我从小吃到大的,阿奶还在的时候,经常带我过来。”
赵成溪闻言微愣,眉心缓缓收紧几分,稍显谨慎的:“你阿奶她……”
从前恋爱时他经常听她讲阿奶,也知老人家身体蛮健康,重逢至今,更是在心底默认阿奶还安稳在世,但此刻听到这话,却叫人觉得事实似非如此。
她语气平和道,“去世了。”
赵成溪唇线抿平,眼神晃了晃,想要开口安慰,却瞬间词穷,直觉所有宽慰都毫无重量,无济于事。
见他倏时沉默,郁青娩仰颈瞧他,弯唇笑了笑,“不用安慰我,阿奶已经去世差不多九年了,再脆弱也足够坚强起来了。”
这轻飘飘的话却如重石坠落,在赵成溪心湖砸出滔天巨狼,气波猛涌。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骨节绷出青白,眼底划过一抹错愕,眉心更拧紧几分,对她的话很是意料之外。
没想到阿奶去世竟如此之久。
去世差不多九年,那便是在他们分手前后。
思及此,他胸腔瞬间震颤,心脏骤然缩紧。
她刚才的话更是如锤在耳侧重敲,周遭喧嚣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