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镇这边水田种水稻,旱地种小麦,过年除了要打年糕,也会蒸些馒头包子。
柳泽学着打年糕,梦夏拿出买的红纸让柳泽写春联。
石河镇管这个叫贴年红,这个年代识字的少,秀才自持身份也不会在街上给摆摊卖春联。大家一般自带红纸,找读了两年书没有功名的人写春联,写好了给人一文钱意思意思。
别看一文钱不多,一天写几十幅不是问题,一天就能挣几十文。
柳泽写好的春联用浆糊贴在门框上,王嫂子家的老实头男人也在自家门口贴春联,别看王嫂子和梦夏还算熟稔,柳泽和王大哥却是一点交情也没有。
王大哥是个只知道窝在后堂干活,沉默寡言的人,见到柳泽也只是憨厚一笑,干完活就回去了。
他们家是卖酒的,平常主要供应给镇上的几家酒楼客栈,也有码头做工的来店里解乏,过年的时候会多酿些,给备年货的人买走。
柳泽就在他家买了两坛,王嫂子还送了他两张自己剪的窗花,让他回家贴上。
一直忙到除夕,大家关门歇业,开始过年。
这时候没什么娱乐节目,除了吃就是说说笑笑。除夕这天要祭祖,梦夏和柳泽对看一眼,在院子里对着北面磕了几个头。
“出了年,给他们做个牌位吧,毕竟咱们占了人家子孙的身体。”柳泽跟梦夏商量。
柳泽原本对神神秘秘的鬼神之说就半信半疑,如今自己穿越到另一个地方,觉得人应该是有灵魂的,既然有灵魂,死后不就是鬼吗!
对逝者还是敬重些好。
梦夏原本也是打算要偿还因果的,想了想道:“再给原身立个衣冠冢,每年清明给他们烧点纸。”
柳泽低落道:“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能熬过去不?”
梦夏安慰他:“肯定可以,没准咱们过来了,他们到了咱们身体里呢。”梦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柳泽道:“但愿如此吧。”
柳泽的惆怅只持续到中午,梦夏炒了年糕,烧了豆腐,爆炒了猪肚,再配上大米饭,两人吃的嘴唇油汪汪的。
晚上更是大头,年夜饭上要有鱼有鸡,虽然只有两个人,还是准备了六个菜,要个好兆头。
蒸扣肉,土豆烧鸡,红烧鱼,凉拌藕片,油焖笋,清炒豆芽菜。红烧鱼不能吃,要留着,寓意年年有余。
“这是咱们在这里过得第一个年,希望明年可以比今年更富足,更愉悦。”
“一年更比一年好!”
说完对新一年的期许,两人碰了碰酒杯。
“王嫂子家的酒不够辣。”柳泽喝罢说道。
梦夏喝了一杯就放下,道:“可能是酿造水平有限,现在没有蒸馏酒,度数都不高。”
“码头上做工的人都爱往酒铺跑,我听他们念叨要多攒几个钱,也送孩子念两年书,以后做个账房不用吃苦受罪。如果都愿意送孩子认字,咱们书肆的生意应该会好一点。”
书肆这里买的最好的就是竹纸,跟着两位秀才念书的孩子每天都得写大字,竹纸便宜,是学生首选。棉纸只有史秀才买,一个月一刀,书更是卖不动。
梦夏道:“到了太平年月,肯定有人家愿意送孩子念书的,不着急。王嫂子还说过了年就送孩子去马秀才那里,看看是不是读书的料。”
“项嫂子不送?她家老大过了年都十岁了,再不送就晚了。”柳泽道。
梦夏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道:“项嫂子家也就是糊口,哪有钱送孩子念书。”
柳泽道:“码头那边中午提着篮子去卖包子馒头的,比面档还挣钱。”
“等过几年她家老大大了,项婆子估计会让老大去。”项婆子盯人盯的多紧呢,才不会放人出去。
天色暗了下来,梦夏点上蜡烛,问:“会下棋吗?”
“跳棋还是五子棋?”柳泽在片场闲下来的时候也是打游戏,跳棋都是小时候玩的了。
梦夏从房间拿出一套围棋棋盘放在桌子上,把黑棋给柳泽,她拿着白棋:“五子棋。”
别看游戏幼稚,两人你来我往的,看上去也是杀气腾腾。
“错了错了,下错了。”
“落子无悔,我赢了,来吧!”梦夏哈哈大笑,一张纸条沾上水贴在柳泽脑门儿上。
柳泽不服气道:“刚刚那把我大意了,再来一局。”
“来就来,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
“这回我可不会让你了。”
“谁让谁还不一定呢!”
“三局两胜!”
……
“五局三胜?”
……
“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
赢到最后,梦夏都觉得没意思了,打个哈欠道:“过了子时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