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都有自己的用处。
在心里默算了人数,盛锦水留下十只整蟹,余下的则都要将蟹肉、蟹黄拆分出来。
蒸熟后的秋蟹蟹壳金黄油亮,盛锦水取了一只放在小方桌上,用剪刀剪下大鳌和蟹脚,又拿起锤子绕着蟹壳敲了一圈……
柔白的指尖细细拆分着秋蟹,她的动作不快,却是井井有条,双手更是灵巧得像是在弹奏乐器。
为了能卖出个好价钱,寸心在人牙子手里学过不少东西,那时十几个女子学着用蟹八件,她在其中已算是厉害,可与盛锦水比起来,总让人觉得差了些什么。
再细想,大概是目的不同吧。
她们学这些是为了红袖添香,专注的不是手里的蟹,而是吃蟹的人。
盛锦水则是心无旁骛,每一个动作都利落干脆,赏心悦目却又没有丝毫轻浮孟浪之感。
看着她舞动的十指,寸心也不觉慢了下来,凝神将全副心思放在了拆蟹上,不再胡思乱想。
十五只蟹看着多,但去除蟹壳后,便没剩下多少能吃的了。
蟹黄只有一碗,还要分出一半做蟹粉,秃黄油这样精贵的东西盛锦水一点没留,只拿了两只蒸熟的秋蟹和一碗蟹粉,随即又快手快脚地炒了两个时蔬,余下的连同刚出锅的猪蹄,都让寸心带了回去。
寸心回到林家后,就将带回的食盒转交给了田嬷嬷。
这次田嬷嬷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食盒,反倒开口吩咐,“你跟我来。”
握着食盒的手指不觉攥紧,寸心不是云叠,从没对萧南山起过妄念,所以在听到吩咐后,心底最先升起的不是惊喜而是疑虑,“嬷嬷,是要我伺候公子用饭吗?”
因着她安分,田嬷嬷待她还算和善,偶尔还会指点一二。
这次却是没有回答,只施施然开口道:“去就是了,旁的不用多想。若公子问你什么,你如实作答就是了。”
这既是提点也是提醒,寸心压下心底紧张,点头应了。
饭厅里除了萧南山和张大夫,成江和怀人也在。
寸心定了定神,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取出。
等摆好吃食,便同田嬷嬷一道退到角落。
眼下正是吃蟹的时候,张大夫早就馋了,可等瞧见端上桌的秋蟹又不甚满意,“秋蟹两三只一斤为佳,这一只就四五两的样子,小了点。”
在中州时,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公子的院子,到了云息镇,一切便只能从简了。
成江也是无奈,小声道:“这已经是让人连夜从县里送来的了。”
张大夫噤声,是他吹毛求疵了。
“委屈张大夫。”萧南山开口。
以张大夫的医术,在哪都能成为座上宾,如今却要陪自己这个病秧子留在云息镇,在这点上,萧南山是真心实意地感到抱歉。
“我委屈什么,要不是到这我还尝不到锦丫头的手艺呢。”听他这么说,张大夫反倒不是滋味,索性闭口不言,专心用饭。
秃黄油还没彻底凝固,萧南山也不多用,添了两勺在热饭上。
油脂被米饭热化,奇妙的香味瞬间激发,满室飘香。
用过饭,萧南山又饮了半盏紫苏汤,随即用紫苏叶泡的温水洗净双手,接过怀人递来的帕子细细擦去水渍。
除了今日,寸心只有到林家的第一日近距离地见过萧南山,她垂手立在一旁,掌心不觉冒出了细汗。
四下无人时,云叠曾试探过她的想法。
云叠自负美貌,由衷觉得自己不能近身伺候公子是因为田嬷嬷的阻拦。
若是给她机会,定能让公子迷上自己。
听到这样的说辞,寸心只觉得她天真。
不过短短时日,她便觉察出来了,林公子与自己见过的男人都不同。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不同,只是本能地对他心存畏惧,不敢生出丝毫高攀之心。
而公子,好似也没有要将她们收进房里的意思。
若今日有机会见到公子的是云叠,怕是早就兴奋地四处炫耀了,而她只有满心忐忑,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日是你去了盛家?”
寸心还在走神,萧南山已经放下帕子,沉声问道。
田嬷嬷皱眉,隐晦地瞪了她一眼。
寸心紧张,忙回道:“是。”
见她垂眸闭嘴,怀人出声提醒,“将今日在盛家的所见所闻复述一遍。”
寸心猜不透公子的心思,索性如怀人所说的,事无巨细地都说了一遍,便连盛锦水称呼自己为姐姐,不用行礼这些旁枝末节都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不敢有丁点遗漏。
饭厅里有很多人,可却静得只有寸心的声音。
她努力平复心情,压制颤抖的声线,搜肠刮肚地说完所有细节后,饭厅彻底静了下来。
见萧南山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