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下人纷纷向我看了过来,显然不知我是何人,我冲他们微微一笑,便向着燕王的寝房走去,他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那夜船上的陈叔,陈叔见我来了,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将门打开了,“小姐请进。”
我也礼貌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燕王见我走近,愣了片刻,我猜他可能是没适应我穿女装。他正拿着笔写着什么,我便低着头走了过去,拿起了他身边的墨磨了起来。
他看了看我,又抬笔边写边说道,“皇帝在府上的眼线肯定会去跟他禀报你是个女子,而且我为了将你留在身边,找了个替死鬼给柳钰。皇帝大概会因为你会易容术而怀疑你的身份,因此可能会抓你去一探究竟,所以你要先想好你会易容术的理由。最近都待在我身边吧,这样他也不会轻易抓你,毕竟皇帝也不想与我为敌。”
“嗯,那白寒那边怎么办?”
他笑了笑,“白寒只会比皇帝更早知道这些,他倒不会太在意你的身份,只要你不是我的人就好。但他之前给你的承诺就很难办到了,他现在帮你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你劫走,但这样一来,你再也帮不了他了,所以他可能不会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那我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吗?”
他眼中有一丝不解,“你为何还愿意为我做事?”
我盯着他的眼睛,温声说道,“这是我答应过殿下的,跟您做了什么无关。”
他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我浅浅一笑,“殿下,只要您以后能信我,我也就不怨您了。”
他眉头皱了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诧异的神情,我心中暗笑,他大概以为自己已经看懂了我,如今我的表现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先休息些时日吧,还没什么事需要你做。”
我应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里,醉骨散的药瘾发作了,我开始时只觉得心慌得厉害,心跳很快,渐渐的觉得身上很冷,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在微微的颤抖,后来我给自己裹上了很多层被子,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我便踉跄着起身点了好多蜡烛在床边,但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最痛苦的阶段时,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我意识到坐着或许能呼吸顺畅一点,我便坐起身无力的靠在了墙上,感受了到墙壁的冰冷,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在发烫。我甚至都没有力气蜷缩起身体,只能紧紧抓着被子不停的战栗。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混沌间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便不再敲了。
后来我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我依旧靠在墙上,浑身疼的厉害,但是好在那种窒息之感消失了,呼吸困难真的有些让人难以承受。
我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不禁笑了笑,醉骨散也不过如此,还是能挺过去的。
接下来几日我都待在屋子里,燕王知道了我想要戒掉药瘾,便派人给我送来了好几瓶醉骨散,并让送药的人告诉我,药瘾发作时的痛苦不会因为我不服醉骨散而减轻,我这样做只会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虚弱。
我表面上接受了那些药,但等那些送药的人走了之后,我便将那些药倒在了屋里的花盆中。
我一连坚持了十几日,药瘾发作时的痛苦果真没有丝毫的减轻,我知道自己快要承受不了了,但是我不愿承认。
直到第十三日的丑时,我的身体比以往都要剧烈的痉挛起来,控制不住地痛呼出声,我用簪子扎自己的胳膊都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我只能强撑着身体来到了那个被我倒了醉骨散的花盆前,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抓起一把土塞进了自己嘴里,艰难的咽下去,又抓了一把塞入嘴里,咽了下去,我闭上眼睛不停的将土往嘴里塞,实在咽不下去了,便干呕了起来。我坐倒在地,疼痛和窒息没有丝毫减轻,我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向房门走去,我还是要妥协了,我要去找他,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到他的寝房。
我打开了房门,神智不清的向外走,撞到了一个人,我艰难的抬起了头,看到了那个我正要找的人,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想掉几滴眼泪来求他可怜我,但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哭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声音微小的祈求道,“殿下,给我药。”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只知道他将我横抱了起来,来到了他的屋子,他屋子里的所有蜡烛都还亮着,有些晃眼,我不禁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说道,“给我药…给我醉骨散…殿下…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