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舟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茶水在杯中旋转。
端详了许久,等水花渐熄了下去,才端起抿了一口。
看着她因不知道点什么菜而纠结的模样,他眼里闪过笑意,没有打扰。
片刻过去,陈沫也勉强才点了一个菜。
这时他才开口道:“我来吧。”
陈沫咬了咬唇,把眼睛从菜单上移开,看向宋砚舟,轻声道:“好。”同时,把菜单递给对方。
宋砚舟看着她拿着菜单的手指,脑海中浮现一句话,“十指如尖笋,腕似白莲藕。”
接过菜单,宋砚舟熟练的点了几个,口味偏清淡。
陈沫也没有在意他点的什么,只是又默默的看向窗外。
餐厅很安静,两个人坐靠在窗的位置。
很难得的是安静的气氛并没有让两人尴尬,反而莫名的自然、和谐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邻桌姑娘的视线频频朝他们投来,眼神里充满着羡慕和倾慕。
在外人眼里看来,陈沫看着窗外的风景,而对面英俊的男人再看着她,极其温馨浪漫,平白的惹人羡煞。
这时,陈沫突然起身朝着对面的人微微点头,“我去一下洗手间。”
……
当陈沫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宋砚舟的身边围绕着几位面生的小姑娘,想来应是刚来。
看嘴型应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交个朋友。
陈沫没有过去,而是靠在转角处的墙边默默的看着。
她看着宋砚舟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眼神疏离,觉得有些恍惚。
夕阳正盛,一束淡淡的光打在他的侧脸,朦胧中跟记忆里的某人忽然重叠了下。
陈沫脚跟忽然间有些立不住,身形晃了下。
回过神再次抬眸瞧去,他身边已然只剩下他一人,他也看到了她,对她微微笑着。
配上窗边暖阳落日,温柔的余晖,竟美好的让她有些想落泪。
陈沫半磕上眼皮,嘴里呢喃道:“明明一点儿也不像,怎么会呢……”
倏忽间,眼前被一片阴影遮挡,抬起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面前。
他走到陈沫身边,温声道:“走吧,菜上齐了。”
陈沫没有应声,顺从的跟在他的身边。
这顿饭宋砚舟吃的还算满意,反倒是陈沫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宋砚舟见她放下筷子也跟着撂下了筷子,抬了抬眼皮看向她低声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和平常聊天的声音有些差别,少了几分正经腔调儿倒是多了几分慵懒,没由来的好听
陈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从饭店出来之后,宋砚舟依旧贴心的把陈沫送回家不远处。
直到看到二楼的房间亮起,他才调头回去。
陈沫坐在阳台上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车尾,又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孤寂的让人害怕。
忍不住思绪翻滚,她曾经哭过、怨过、也恨过……
从一开始的情绪失控到最后如今这样的平淡如水,这中间克服的心理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什么好人没好报,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你要去?”
这些问题她曾经每天不停的问,没有人可以回答她可以告诉她,直到如今的闭口不提。
陈沫第二天醒过来后看时间是九点多,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床去洗漱。
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用凉毛巾敷了会儿。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陈沫走了过去,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男声:“小沫?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陈沫听着他喜悦的语气,不禁也被感染了几分,略带笑意道:“你回来了?”
“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不想我啊?”
听着他欠欠的声音,陈沫十分给面子:“惊喜、意外,所以你怎么打算回来了?
电话那头忽然降低了声音,缓缓地叹了口气:“再过不久就是他的忌日了。”
谁也没有说名字,可两人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格外清楚,哪怕十年二十年都无法让人忘怀。
那个无法说出口的名字,回不来的少年。
陈沫僵住了身体,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恩。”
丁非听着她低低的声音,无奈的问道:“小沫,你……还没忘记吗?”
像这种话题,他几乎每年都要问一次,似乎已经成为了某些必定的问题。
“忘不掉。”听着她倔犟的三个字,他沉默了。
丁非看了看天边的云,心里苦笑道:“云安啊,你倒是潇洒。”
感受到周围不愉快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