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的人不少，有人往摊子上凑近了瞧，瞧瞧就走了，连价都没问。
付梦梨是摆过地摊的，大学每年六月毕业季都有跳蚤市场，大多是大四的毕业生卖杂物旧物，也有些凑热闹的非毕业生跟着一块摆摊，付梦梨寝室氛围好，年年都会去卖些小玩意儿。
摆了几回，付梦梨就悟到了，摆地摊就是得热情吆喝，只要吸引得到人来看，就能再吸引到人跟着一块来热闹。
付梦梨拿出盆，舀出来七八块豌豆粉块，倒入醋、盐还有葱花就拌了起来：“桃花，你帮姐吆喝好不好？”
“怎么吆喝啊？”付梦桃摇了摇头，“我不会。”
“姐教你，不难的，就是需要桃花勇敢一点，朝从咱摊子前过路的人喊一声。”付梦梨示范道，“卖豌豆粉嘞！好吃不贵的豌豆粉！”
付梦桃认真听了，朝不远处的大婶喊道：“卖豌豆粉咯！好吃不贵的豌豆粉！”
不远处挎着竹篮的大婶见了，朝摊子这走来，笑道：“小妮子胆子可真大！哟，这卖的是什么？可真香，勾的人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付梦桃仰头脆生生道：“是豌豆粉，可好吃了，桃花今早吃了两碗！”
大婶笑问：“怎么卖的？”
付梦梨回道：“盆子里这么多算一份，五文钱。”
大婶犹豫起来：“都能买三两肉了，这豌豆粉也没见着点荤腥。”
“婶子，账不能那么算的，我这豌豆粉做起来耗时耗力不说，这醋啊盐啊可都不便宜，我还给拌好了，回去直接就是盘菜了，多省事。”付梦梨嘴巧，把这凉拌豌豆粉的优势，说得清清楚楚。
大婶听了这话很动心，买块豆腐也要三文钱，回去了还得用油用柴炒了吃。
“小姑娘，给我来一份，老远儿就闻着这香味了。”大婶还在犹豫呢，后头也听着的人里，有一位年轻妇人凑上来喊道。
大婶也不犹豫了，连忙道：“欸，没见着是我先来的吗？丫头，给我来一份。”
“好嘞，婶子吃不吃芫荽？”拌好的这一份里，怕客人不吃芫荽，所以没放。
“吃吃吃，我就爱那一口！”大婶乐得直点头，“你们还放芫荽呢，那味道肯定差不了！”
排队等着的年轻妇人直皱眉：“小姑娘，我可不爱吃那玩意儿，你千万别给我放！”
“行嘞！”付梦梨拌得飞快，不多会儿就拌出来一份。
一旁的付青竹负责打包，用荷叶包密实了，再用稻草一捆，就递到婶子手里。
“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瞧这浓眉大眼的，娶媳妇了没？”婶子仔细打量了付青竹一番，热心地问道。
付青竹脸唰的一下通红，大婶乐了：“瞅这样那看来是还没娶，来，小伙子，钱。”
大婶数出五枚铜板要递给付青竹，付梦梨忙道：“桃花，收钱啦。”
付梦桃赶紧走过去接过铜板，笑眯眯道：“谢谢婶子。”
这是兄妹仨商量好的，付梦梨负责拌豌豆粉，付青竹负责打包，付梦桃就负责收钱。
付梦桃刚好也只会数到五。
人人都要有参与感。
万事开头难，卖出去头两份后，摊子客人就一直没停过，还自发地排起队来。
人嘛，就是爱凑热闹和尝个新鲜。
“小姑娘，你们这板栗糕怎么卖？”有客人看了看放在小木桌上的板栗糕，问起价来，“我家囡囡就爱吃这些糖啊糕点的，也不爱吃饭。”
这话可戳了排着队的不少人的心窝子，谁家还没有个小祖宗呢，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可不是，家里是换着花样的给我们家那混世魔王做，他吃两口就扔了筷子，你说气不气？”
“我们家那个还不是一样，他大姑回来看我带了两斤糕点，一百文呢！两天就给这倒霉孩子霍霍完了。”
“我家两个娃就爱吃糖，卖糖葫芦的，给我来两串糖葫芦。”
付梦梨听着就觉得有些好笑，真是哪里都不缺熊孩子：“板栗糕二十文一斤，没多少板栗了，就桌上这些，明天再卖一天就没了。”
这话一出，婆子婶子们急了：
“小姑娘，我要一斤。”
“我也要一斤。”
“我也要……我要两斤！”
说这话的婆子说完就挨谴责了：“你咋这么贪心？拢共就那么点，你要两斤咱还有啥？”
婆子心虚地摸摸鼻尖：“那成吧，我也要一斤。”
付梦桃数不明白铜板了，急得差点哭出来，还是付梦梨见缝插针帮忙数好。
看样子今晚就得教付梦桃算数。
直到快到晌午，摊子前才终于清静了下来。
板栗糕是卖完了，豌豆粉卖得也差不多，箩筐里也就还剩一层底。
付梦梨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