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雪回来了,玉雪飞蹄下,踏着奉宣的春意。一身红色嫁衣的景璃端坐在步辇上,面纱上缀了十六颗东珠。
选妃宴已经结束,拂离选了三位女子,沈今安,陆南星和谢羡安。
百官朝列,拂离同景璃缓缓走至最高处,后面是那三位妃子。
细数四国各朝,也无一位皇后在成婚之日受到这般羞辱。
景璃扯下面纱,“陛下此举,过于羞辱我了。”
拂离看着她的眼睛道:“这只是开始,孤的皇后便受不住了?”
“从你父皇提议将你嫁入南禹,你便该有这番打算。”
而后拂离拂袖而去。
她将面纱扔在地上,隐忍了半月的情绪又上来了,身边的侍女宽慰她,“再怎么说,公主你都是他们南禹的皇后,而那三个,也只是妃位罢了。”
“可我,并不想做南禹的皇后。只是,他这番,是在打我们东岳的脸面。”
“公主嫁入南禹,日后便该已南禹人自称。”
“松萝,你说,我真该做一个无脾性的木偶,在这奉宣城中终老一生?”
侍女没有回话,提着灯笼去了门口。
今夜,拂离宿在了谢羡安宫中。第二日,连嘉予都听说了,觉得拂离有些过。
“那位谢姑娘是哪里人?”嘉予问起素婵。
“是谢大人的远亲,这两年,才在奉宣城中住下。”
“昨日我远远地瞧上几眼,看不真切,她长得如何?”
“能被陛下看上容貌自然昳丽,不过,她同玥安姐姐长得很像。初初看时,奴还以为是丞相。”
“她们二人长得很像?”
“也就三分相似。”
何缺又回了奉宣,谢辞宴见到他时,月姬给他在斟酒。
“你骗我。”谢辞宴看向他。
“谢大人何出此言?”何缺浅尝了一口酒,笑着问他。
“我若知道你说的运往淮远,是同卿雪作对,我便不会应下。”
“那东西是给我的,我并未骗你,只不过用在了南禹身上。”
何缺看出谢辞宴有些不悦,还是说道:“谢辞宴,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就算襄帝要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
他知谢辞宴同盛玥安关系亲近,问他,“盛玥安近来如何?”
“以你的能力,要去查她,轻而易举,何必来问我?”
“你知道的,她身边一直有襄帝的人,我去接近她,不是告诉襄帝,我回来了。”
“你还会怕这个?”
上次他以侍卫的身份留在盛玥安身边,便有风险。
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拂离娶了东岳公主,意欲攻伐北戎。
“这个时间节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谢辞宴喝了口茶,道:“近日清闲,玥安去了女子学堂,教那的孩子读书。”
“女子学堂?”
前两年,谢辞宴同盛玥安去郊外踏青时,遇见了个小女孩。
时逢大雨,在她家避了一个时辰。
家里的大人认识玥安,女孩的家人曾是朝中文臣,而后辞官退隐。
“姐姐,你便是四境唯一的女官吗?”
玥安笑了笑,“小姑娘,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同姐姐一样。”
她摇了摇头。
“姐姐,没有学堂可以让我旁听,他们只让男子入学。”
是的,自古女子不可学识长渊。只是盛玥安的父亲是太傅,自小便教她知礼循矩,明辨是非。
那些清贫家境的女孩,一生都没有机会坐在学堂里。
盛玥安蹲下,“会有女学的,有一日,女子也可熟读圣贤,吟诗作赋。”
小女孩的眼睛有了神采,拽着盛玥安的衣服,“真的吗?”
“嗯,我们拉钩。”
雨停了,回城的路上,她同谢辞宴道:“谢辞宴,我想办女学。”
为何大多女子只能困于宅院,男子便可出入官场,游学四方。女子也可是逐浪的鹰,邀游天地,可观山涧击石,草木成霜。不该依附男子而活,等年纪一到,草草生儿育女。这样的人生,并不公平。
“方才你同那个女孩说的话我听到了,我想,读过书,知过礼的人不会与你为难。但朝中尚且有迂腐的人,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勘破这个道理。”
书是给人读的,并不只是男子。仕途也非男子可去,这个世道,要给女子机会。
“谢谢你。”
果然朝臣反对盛玥安兴办女学,事情闹大了,四国皆知。
当时嘉予摄政,将这事强压了下来。
她派人将盛玥安请了过来,“你很勇敢,敢开四国先河。”
“公主,臣希望,有一日,四国朝堂上不再只有臣一个女官,战场上也